“属下糊涂。”
“覆灵神医悬壶济世、妙手回春,一人便足以拯救无数人于水火。况且还对芜茔有恩,你却帮着那人恩将仇报。”
竹茔越说越头疼,闻沙打断他道:“甘愿受罚,主上无需留情。”
顿了顿,竹茔抬手道:“先押下去。”闻沙又行了一礼,自己起身,随围来的芜茔卫走了。
惹麻烦的走了,竹茔不闻不见,顿时缓过来不少,又朝萧无序二人赔礼道:“是我管教不力,竟让手下的人惹出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抱歉了。”
萧无序刚想意思意思客气几句,谁知竹茔语气突然一凛,抬眼望来,道:“不过你们居然敢拿我当刀使,这是第二次了吧,二位?”
萧无序笑容一僵,悄悄往伍味子身后藏了藏。好在竹茔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只道:“天色不早了,二位,请回吧,也还请好自为之。”
伍味子却是道:“还请主上放心,闻沙之事,我们可以替主上解释。”
说来说去,闻沙祸害的便是他们二人,或者说是他们身后的霁风和落雁,若有他们二人帮着说话,自然就好办了。
谁知竹茔竟是一笑,回道:“所有的事皆与我无关?我自己都不信,更不要说你们门主了。劝你们还是省省这个力气。”说着,便要往回走。
见此,萧无序暗暗咬牙,情急之下,脱口道:“想知道他的事吗?”
竹茔猛然一顿。风铃再响,似比平日急促了几分。
“他的事……”半晌,竹茔缓缓转身,似笑非笑,“话说回来,你们确实也格外可疑。于心有愧我不去深究,你们倒好,还上赶着来招惹我是吧?”
“不敢。”
“不敢。”
“……”
“呵……”竹茔可没从他们话中听出半分不敢,着实是气笑了,抬手道,“进来吧,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新账旧账一起算!”
二人缓步跟上,跟了一截,萧无序偷偷望向伍味子,谁知二人视线竟是撞了个正着,皆是神情微妙,敛眸不语。
有竹茔在,他们自是一路无阻进了拂云殿。刚一进去,萧无序的视线便落在了最高处。檀木长桌上,放着一顶银冠和那把幽篁琴。而在那兰锜之上,又放置着一把银剑。
那是少君的东西!
也正是之前被伍味子从高台上掀翻之物……
萧无序能想到此,竹茔便更能了,心下也顿时不痛快了,虽未明言,但语气却是更沉了几分,负手转身,朝她道:“你说的他是谁?”
萧无序呵呵道:“主上心中想的是谁,他便是谁。”
“落雁少主,你也真是有意思。一会儿说我还能见到那人,一会儿又说知道他的事?”说到此,竹茔脸色顿时沉得厉害,“你可知,我早就没那个机会了?之前我心情不错姑且陪你演演,现在你最好是别来招惹我!”
听罢,萧无序立马保证道:“是,多谢主上出手相助,我也必当谨记在心!”
竹茔神色这才好看了不少,声音也是一缓,道:“好了,四下无人,把我引到此处,你们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萧无序先开口探探口风,道:“闻沙只是试探,不会真的杀了我们加剧双方矛盾。可我们一路遇刺,主上身边也有那人的内应,怕是想要挑拨离间,还请主上小心。”
“你是让我小心别就这么死了,还是别那么蠢上了对方的当?”沉默一瞬,竹茔袖子一甩,背手哼道,“知道了。”
过了这么多年,萧无序一时拿不准这竹茔究竟是何态度,正犹豫着如何说下去,却又听他闷闷道:“漓潇落雁的人,芜茔霁风的人,我姑且拿你们当朋友吧。”
萧无序眉眼带笑,暗暗窃喜,缓了须臾,又听伍味子道:“既是朋友,那么便斗胆一问,不知主上可知那暗道之事?”
“啊……”萧无序不由得轻呼出声,愣愣望了过去。本以为他会稍微委婉一些,或者再多说几句寒暄寒暄,多套些话,没曾想竟是单刀直入。
竹茔却更是震惊,凝眸道:“你怎会知道此事?”
他这反应不像是假的,而在那个时候,竹茔年纪尚小,又是如此重要之事,十七主他们该不会同他提起。萧无序倒真是奇怪了,不由道:“主上也知道?”
话出,她顿时有些后悔,所幸竹茔注意并不在此,并未深想,只道:“当年偶然听到过几句,不过已经过去太久,我只当……”说着,他眉心悄然一舒,抬眼望来,颇为怀疑道,“你们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该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伍味子回道:“事关重大,岂敢儿戏?实不相瞒,我们不仅知道,还碰巧进去过。”
竹茔又转向萧无序,仍是怀疑道:“是吗?”
萧无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靠谱可信,认真回道:“是。”
于是二人把在暗道所见挑重点同竹茔讲了一番。如将军同十七主互换身份从暗道出去却又折返而回,在混乱中被暗害的主上实为战起之因云云。什么辛时、外门、机关线索、惨象等自是隐去不提。
听罢,竹茔眸光微颤,思索片刻,竟是道:“将军折返而回,也许我还真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