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用得着担心那家伙?
瞎着急!
如此想着,萧无序又靠着土坡缓缓坐下了,托腮盯着起伏的萤火发起了愣。可白镜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侧身问她道:“你也曾在这一带瞎转悠?”
这话本是萧无序为忽悠伍味子随口编的,那家伙如此精明自然不会信,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他竟也会如此忽悠白镜。
“是啊。”萧无序放好流萤灯,清理着坡面坠下的沙石,潇洒坐下,又朝他神神秘秘一笑,“这次可不只是瞎转悠。”
“怎么说?”白镜挨着她坐下,睁大眼盯着她,着实是好奇了。小辫子也铺好了落叶,托着下巴朝她望来。
“想知道吗?”萧无序笑得又灿烂了几分,手肘朝膝上一搭,指尖微勾,“加钱。”
白镜无语拍额,过了一瞬,一咬牙,好歹还是爽快道:“行!你记伍味子账上!”
萧无序抿唇想了一阵,这才半真半假忽悠道:“当年我在芜茔瞎逛,碰巧转悠到了此地,又恰好撞上有人在引水栽树,我觉得很稀奇,便多待了几天。”
“啊……”似没想到会是如此,白镜顿时有些懵。
见他这副表情,萧无序微一蹙眉,好笑道:“怎么,不信啊?”
白镜卖力摇头,回道:“只是很诧异,原来真是修出来的啊。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此地该不会有绿林和水源……所以这是谁的手笔?”
小辫子也是眸光闪闪,她道:“那背后之人,该是位很好也很厉害的人吧?”
萧无序一怔,神色悄然一黯,再抬眼时,眸光灿若星河,她轻轻一笑,回道:“芜茔第十七任少君。”
竟然是他!
小辫子微张着嘴,反应了一阵,追问道:“所以这也是那位芜茔相师的手笔?”
闻言,萧无序略微僵硬地点着头。这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这是一说到那位少君,就得连带着提到她是吧?
而白镜似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一拍手,感慨道:“我就说嘛!那少君这么好,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萧无序笑意愈深,揉着下巴,继续回忆道:“此地深处本就有水源,慢慢改造,遍地都是宝。”顿了顿,她又依次与那二人对视,“所以嘛,我可是见过芜茔相师的人,也跟着他学了那么几手。以后要是有什么棘手事,那便找我,我给你们便宜些啊!”
小辫子咧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果真是格外给面子。而白镜则又是一扶额,叹道:“我之前怎么没觉得,落雁少主,你竟是如此勤俭持家?”
萧无序撑腮望他道:“这有什么不好吗?再说了,在芜茔被这么一通吓,我回去更得好好补补了。”
白镜呵呵道:“说的也是……到那时,美酒佳肴,琼阁弦歌,还不得都来一遍!”
弦歌……
萧无序耳畔悄然响起了那起伏的琴音,一声接一声,缠绵空灵,一道透着暗光的身影也缓缓浮现……夜风微凉,她哆嗦着一回神,问他们道:“你们对芜茔的曲子可有了解?”
白镜奇怪道:“曲子?啥曲子?曲子咋了?”
缓了缓,萧无序又问道:“芜茔的曲调,是不是都有些相似?”
小辫子嘟嘴道:“那我可不清楚。”
似有些惊讶她会如此问,白镜与她对视了片刻,才道:“嗯……是吧,别说芜茔了,曲子不都差不多吗?尽是些悲欢离合、缠缠绵绵、打打杀杀,不过……”
萧无序精神一提,问道:“不过什么?”
白镜认真酝酿了一阵,回道:“不过心境不同,弹奏出来的曲子也会不同吧。”
这倒说得也是。
冷静下来,萧无序长舒了一口气,抬眼望天,深茂的枝干勾勒出点点繁星。望着望着,她神色突然一颤,四下环顾一番,脸色又是骤然一变,拍膝而起!
珊瑚琼枝间,没有一丝火光。
萧无序脑袋隐隐作痛,暗道不妙,揉着眉心,问二人道:“现在过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