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郁雾?”
抱着双臂站在门外的郁雾听见了她的声音,面上浮现一丝得逞的快意,并没有动作,他要吓得程初荷自己灰溜溜地从他的房间里跑出来。
屋内一片沉寂,程初荷壮起胆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火折子在黑暗中亮起猩红的一点,她借着这点微弱的光摸索到桌前将蜡烛重新点燃。
烛火将黑暗驱散,屋子里又重新亮起火光。
程初荷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她稍稍站远些后蹲下一看,与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上了。
这不是她上次迷路时在山里遇上的猫吗?
她试探地朝它喊了一声,“咪咪?”
见那猫果然朝她歪了一下头,她才确定这就是那只猫,原来是它在吓她吗?
那只猫蹭了她的腿后便跑到了藤椅下的小床上温和地趴了下来,它将脸朝向程初荷,睁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半点不像方才故意吓她的样子。
而后它又朝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程初荷顺着它的目光看向了门,门外有个身影,正贴着门努力听着屋内的动静。
郁雾在屋外等了许久,见屋内的又亮了起来,却迟迟不见程初荷跑出来,他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将身子贴着门想听听屋内有什么动静。
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重心不稳的他直接扑倒在地上,绿色的裙角缓缓进入视野,程初荷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少寨主这是做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我磕头?”
郁雾一溜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怕了拍身上的灰,“我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待着害怕,不要不识好人心。”
他越过程初荷朝房间里瞥了一眼,发现流云正安稳地趴在自己的窝里眯着眼看着他,像是在看他的笑话。
程初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看破他心里的那点算盘。
郁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虚地还想再说两句时,人已经被程初荷推至门外,两扇门合上时带起的风直直扑向他的面庞。
郁雾暗暗给程初荷和流云记了一笔,没办法,计划失败的他只好回到暗阁极为不甘心地抖落床上的泥土开始铺床。
第二日,他早早就起了床,想着将程初荷一个人丢在寨子里。
却发现程初荷也已经起了床,见他朝屋外走,立马就凑了上来,“你要去哪呀?”
“你少管。”
“我没管你,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程初荷紧跟着他的步调,边走边说,见郁雾有些怪异地看着她,她又补充了一句,“情蛊。”
郁雾的眼神更加怪异了,但还是将她带上了。
到了寨子大门口,郁雾却让守卫不许开门,接着带程初荷上了高高的城楼,自己顺着城墙上挂着的紫藤爬了下去。
落了地,郁雾抬头看向站在城楼上脸色僵硬的程初荷露出一抹畅意的笑,随后转身就走,身后的辫子也在空中荡出愉悦的弧度。
最后程初荷央求了守卫好久,才让他将门打开了,待她出寨门后,郁雾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
她也懒得去找人了,从怀中摸出一个邵叔送的地图,顺着地图上的路线就下了山。
走到邵叔家门口,院子里站着居然是方才将她扔在城楼上的郁雾。
她进了院子,眉眼含笑地和邵叔打招呼,却没给郁雾半分眼神。
郁雾见程初荷直接无视他,于是也将身子偏了偏。
邵叔的目光不住在二人之间滑动,随后笑着进屋拿了些山里的野果分给二人吃。
看起来郁雾和邵叔二人颇为熟稔,这倒是少见得很,因为方才她跟着郁雾出来时,寨中人都显得与郁雾不甚亲近,不过想想他那恶劣的性子,倒也正常。
二人似乎在聊着某种蛊的饲养细则,程初荷不了解这些,便也听着云里雾里,不太感兴趣。
她见屋内升起些白烟,走到门边,见是炉上熬着的草药好了,于是便帮着将药壶提了起来。
屋外没有放药壶的地方,于是她提着药壶进了里屋才找到个放药壶的支架,她放好药壶起身时,却发现面前摆着一个祭祀的灵牌,上面写着——吾妻阿月之灵位。
灵牌前摆着的香炉中已经积了厚厚的香灰,几近溢出。
程初荷心中一惊,后背升出些凉意,阿月明明还坐在院子中,怎么就摆上灵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