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哥正在检查抽屉的药材,听到这话,脑海里闪过刚才的画面,也有点好奇,只道是:“我也觉得不对劲”
黄梅子本是一味药材,宋家医馆自然会采购一些,可李财那厮穷得很,家徒四壁但不妨碍人家名声好,很快就有人看上他,成亲不久就育有一子,不过生下长子没多久,年纪轻轻的他却患上肺痨。
一来二去,本就穷苦的李家,自然买不起零嘴,于是他经常借着买药的名头讨要个“甜头”--说是药太苦,要点黄梅子甜甜口。
时间长了医馆的人也就生了怜悯之心,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是以,今日他连梅子都未曾拿着就慌张离去,惹得药童们啧啧称奇。
“不过,咱们的药材没问题就算是出了事,也怪不到咱们身上”“来客人了”
在医馆的学徒都会找事情干,铺子里不忙的时候,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有客人在时,就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忙碌且充实,每月还有二十钱月银,比其他医馆和药材铺的伙计月银多了五钱,对他们这些贫家子已然不错。
陆臣一行人来到富禄堂正堂,人刚坐下,就有药童端茶送水。
宋黎民抿了一口茶,见大家都打了罩面,挑眉看向陆臣,继而望着坐在上首的兄长介绍道:“大人,这是家兄宋立民”
话说到这一步,陆臣自然不能失礼,只好拱了拱手:“在下陆臣,晋阳杏花村人士”
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官职。
宋立民眸光流转,兄弟俩视线交错,匆匆错开,他这才有时间细细眄视着眼前人,对上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又秀逸像极了出墙来的山桃花散发芬芳,往上是疏朗的眉目,眉梢上扬,往下是立体的断山眉精致又挺拔,接着就是微微抿着的薄唇勾出一丝弧度,
一霎时,陆臣又坐下,正端起热茶,好似没有留意到他们审视的神色流连在身上。
“叮叮”直到宋立民捧着茶盏,发出泠泠声响,唤回了兄长的思绪。
“你这手还是老样子?”侧目瞥见庶弟战栗的双手,他随口问了一句。
宋黎民笑笑:“老毛病了”“反正也治不好”
放下茶盏,垂着头,眼里有些情绪。
“又没好好吃药?”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之意,宋立民摸着胡子又关切道:“治病不该讲究见效快,见效快的药材药性猛,短时间可以看到治疗效果,时间长了容易伤其根本..”
好一副兄恭弟敬模样。
只是为何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依旧十分浓烈。
从沈家人撤走后,这种感觉又来了。
陆臣对这种感觉十分敏感,是以对于宋佳兄弟俩的眼神交锋,他看在眼里,敛了神色。
宋黎民话头一转:“太忙了,没时间熬药”“对了,陆公子可有住处?”
他知道陆臣的底细,想着少年还没有下榻的地方,善意问道。
少年侧目看向此人,浅笑着解释:“..在下早已找到下榻之地,多谢宋捕头好意”
这时丫鬟端上茶水点心,摆盘十分精致。
凑近一看,是栗子糕。
“内人会一些点心花样,瞧着像模像样,还望恩公莫要嫌弃”
点心来了,宋家兄弟俩开始招呼人品尝点心。
陆臣却之不恭,捻起芙蓉糕尝了一口,味道恬淡,一口下去富含板栗的味道,馥郁中不失芬芳,好像还有玫瑰花的味道,细细品铭还有一股芝麻焦香,口感很丰富,眼前一亮,凝笑道:“贵夫人真是心灵手巧”
男儿向来不爱吃这些个糕点,自然也就不怎么研究这些技艺,对于这盘栗子糕如果可以打分,满分十分,他给7分,口感很对胃口。
他将整块糕点吃完,这一行为被宋家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为之悦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嘞”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悦笑慢慢蜕变成淡笑,喜气渐渐散去,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见少年注意力投向自己,他这才缓缓道来:
“说实话,今日若不是陆公子,我们这一大家子怕是难逃此灾”“自从上一任典史故去后,宋家医馆日子愈发难挨,先前的药材税恢复了,还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一成,近些日子更出了出诊税,光这两样加起来的税收就高达每月两百俩银子,可我家医馆每月营也才二百俩余,堪堪够抵税,何来盈利一说”
每月盈利就没有钱买药材,卖药包,也就没有钱给药童发月银。
原本他家还有十个药童,半年过去,医馆只有三个药童,在发不出银钱,若是药童告上县衙,他们可就吃板子下牢狱。
从宋家人那一脸愁苦形象中可以看到其所言之事,不过为何街头巷尾的药童、药铺却依旧生机满满,难道是搞区别对待那一套?
许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就连一向憨厚的宋黎民也忍不住愤恨不平:“若是大家都这般,俺们认了”
“可是,前天,我听到消息:说是我家医馆是县里特别关照的地盘,都言我父亲给盛京贵人看病所用药材,不能有一丝一毫地差错,故而他们才恢复药材税,不过,俺亲眼看到县里的人将收来的银钱还给了街头另外几家,除了自己家的出诊税没有退”
打着为您好的口号却干着压迫人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