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却感慨:“那怪可惜的”“听说他外甥女与儿子感情甚笃,怕是不会答应”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不说他们了,礼儿那边怎么样了?还想着考武举?”
提起孩子,他有点唏嘘,明明有惊世之才,偏偏追着一个女人身后跑。
夫人泪眼婆娑,戚戚然道:“不松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通”
“要不要..”
老爷子打断了她的想法,“不可”“这孩子性子偏执,若是发现你我干涉他的私事,肯定要出大事,随他吧”“总归是有底子在,那边熬不了多久了,且等等就是”
“上官礼,上官礼..”“怎么了?”他怎么这么盯着自己,眼神怪怪的,难道又想什么歪点子欺负我不成?孙时蕴气得跳脚。
上官礼回过神,涩然道:“没什么”“你家就没提你的婚事?”
她摇摇头,“没有”“我们还小啊,表哥要考功名,太早成亲容易动摇其心志”
他笑了:“孙时蕴,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男人?”
孙渊那个死脑筋,能成事才怪了,瞻前顾后的男人,呵!
看在她有点良心的份上,权当发发慈悲心。
孙大小姐歪头笑了:“不可能”“表哥对我最好了”
上官礼扯下她的发带,嗤笑道:“呵”
“上官礼!”“你把发带还我!”她气得小脸通红,提着裙摆追着人跑。
她追他跑,他跑她追,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
陆臣本来是在桥上看风景,看到这一幕,不免失笑。
“你也觉得他们挺般配”
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臣侧目看向来人,是孙渊。
风正过,姻缘树上的铃铛随风起,少年眄视着满河花灯,喃喃:“没什么配不配,若是喜欢,成全她的喜欢!”
像个男人一样给她想要的,而不是把她送给别人,像个礼物一样推来推去。
孙渊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注视两人的身影双目充血。
攥紧了双手,许久不曾挪动半分,直到...桥下花灯顺水而下,周遭的商贩携手妻儿老小穿桥而过。
一个老汉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身后背着她的女儿,父女两满脸疲惫,却满眼都是彼此:“爹爹,你快放我下来”
老父亲脸上布满了汗珠,用抹了抹汗珠,回头看向女儿憨笑:“傻孩子,爹爹不累”
又瞥见其他女儿手里的糖葫芦,眼神一暗,试探性问道:“饿不饿?”
老妻在一旁推车独轮车。
女孩舔抵着唇角,咽了咽口水,语气坚定:“女儿不饿,我不饿”“你爹爹,你快放我下来”
“咳!别动”“爹放下你下来就是”老汉将女儿放下,他接过独轮车,忙安抚妻子:“你歇歇”
.....
岳鹿书院。
远山如画,去书院的小径上古树参天,赤日当空,树荫合地,满耳蝉声,静无人语。
偶有三两个学子从中走过,群鸟遁逃。
陆臣伫立在书院山门前四处张望,静谧又典雅,蔡先生正与看门的老头拉扯。
“祥伯,你还好吧”
“好着呢”
“太好了,师兄前几日约我进去坐坐,不巧在下今日正好有时间,那我们进去了”
他时不时地看向不远处的俊杰少年,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
祥伯觑了一眼眉目清正、眼神澄澈的少年,又看向低眉顺眼的“差生”,竖着耳朵:“啥?进去搓搓?不行不行!澡堂还没开呢”
他摆摆手拒绝了蔡先生。
蔡绅又拱了拱手,凑到祥伯耳边低低道:“师兄约我书院坐坐,您看?”
他从袖子摸出一串铜板塞门房手里,给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祥伯猛地摇头,唾沫横飞,急赤白脸:“唉!世风日下..简直是世风日下!”
“不搓不搓!俺都说了,还没到洗澡时候,下一次约你”
他捶胸顿足,很是激动。
这时,书院有人出来,来人看了看五大三粗的祥伯,又看了看瘦弱的蔡先生,一脸鄙夷。
蔡绅:“....”心梗死了算了。
他气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嘶”深吸一口气,“呼”又深呼一口气,吸气又呼气,气得双颊抽搐,差点咬碎了银牙:“不是搓澡!是进去坐坐”
“他!渠!县!案!首,昨!天!和!师!兄!约!好!了:去!书!院!坐!坐!”
霎时间,恰逢有一群人说说笑笑,脚步声逼近。
陆臣回眸对上那一双双吃人的眼神,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嗫喏着嘴角,张嘴欲解释。
偏偏门房祥伯咧开嘴,走到他跟前,笑眯眯道:“哎呀”
“你就是今年的案首?长相不错,个子挺高,有林下风致,当之无愧!”“是老朽不识明珠,公子您请”
他徐徐走到陆臣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番打量,愈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