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呶呶嘴。
周生刀了他一眼:“你小子急急忙忙作甚”“宫里都关门了,不好好在屋里带着,到处乱跑什么?”
他拍拍身上的土,取下嘴里的银子,捂着嘴,对上干儿子那讨好的嘴脸,撇撇嘴一脸嫌弃。
起身回屋里收拾收拾,准备今晚继续上值。
周斗金四下看来一圈,紧抿着嘴巴,任凭干爹宣泄。
“..你也别急眼”“主子若是满意了,事后还有赏银十两,这些日子你可得好好看守着这些货”
许是他的目光太赤果,老太监讪讪将银子装进钱袋里,正在系腰带,还不忘提点一句。
“干爹,不好了”
老太监吓得手一哆嗦,沉甸甸的腰带摔咯,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加快了系腰带的速度,头也不抬皱眉问道:“谁跑了?”
最严重不外乎这种情况而已。
干儿子摇摇头,压低了嗓音,低声道:“你最满意的货上岸了”
他虚虚抬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语气轻蔑:“哼!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将人带走了?”
周斗金缩着脖子如鹧鸪,支支吾吾:“...人在二月考过童试”
成为童生了。
算是半个脚步踏入皇宫大门。
“嗯?”周生挑了挑眉,有点踟蹰。
那些人都是照着沈醉面容来搜罗的民间美男。
多是穷山僻壤的男儿,家中孩子多,丢一个两个,不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沈清不一样,他长得很美,比男人更俊俏,比女人更娇嫩,人只要站在那里,能让众人望而生畏,宛若谪仙。
不管他之前是谁,往后他就是沈清。
若是他得到殿下青睐,那么足以让自己富足一辈子,衣食无忧。
“怕什么”“侥幸而已,有些人知天命还是布衣之身,凭他一介农户子,能走多远..”
再远还能让自己俯首称臣不成?
不是他看不起读书人,只是朝中文武官员的生平不久说明一切,那些个声名赫赫的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背后有亲族的支持,就这般还过得不如两位公主,这说明什么?
有些努力一辈子,也抵不过“身份”二字,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贵贱。
人啊,就得好好投胎。
“可是..”周斗金还是不放心。
毕竟自己给干爹打保票了,若是这人飞了,那其他货也是枉然。
周生不以为然,摆摆手:“去宫外问问,选个好日子将人献上去”
人只要送到主子跟前,至于是死了惨了还是飞了,那可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的事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这些个大佛送走。
迟则生变。
“儿子问过老郑那边了,说是农历8月28是个好日子”
干爹挑眉一笑:“还是你这孩子细心”
“是不是太晚了?最近没有好日子?”
他这人最爱看日子,收干儿子择个好日子,回家休憩也要选个好日子,送美人自然也要看日子,规矩不能变。
周斗金:“儿子问过了,老姚最近说没什么好日子”
“儿子都给他一两银子,那厮硬是不松口..”
“啪”拂尘打在后背上,又快又沉。
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干爹身上,还是扶着一旁的桌子才稳住身形。
“呵呵”“金儿,你这身子不行啊”他拿着一块玉把玩着,语气玩味:“老姚虽然脾气怪,但看日子的本事实打实好,你干爹我这些年全靠着他才过得安生”
“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六个儿子,半大儿子吃穷老子,我爹为了少一张嘴吃饭,将我送到钱家学手艺,不成想转头被人卖进宫里,仅仅一个月,我掉了五斤肉”
想起曾经的一切,周生眼底一片阴翳,声调徒然阴冷。
“有一次出宫,无意间遇到老姚要饭,跟前有一个破碗,我随手扔了一块铜板,权当去去晦气!”
“这一扔不要紧,老姚拽着我的手死命不撒开,非要给我看看手相和面相,说是:给钱就算卦,我拗不过他,让他算了一下,谁知他那么一瞧:当下就断定我是个无根之命”
谈到老姚,他忽而笑了,笑意尽达眼底,整个人眉飞色舞,说到尽兴处,抿唇发笑:“还说我是三十而夭,短寿之象”
“嘿!我当然恼怒,笑骂他:那你可算错了,我前些日子已经过了30,刚吃了长寿面..”
也有点生气,他为了那点钱胡诌糊弄人。
“谁知那厮说:我的生辰就在农历七月,不是4月,他说:你是替人挡了灾,自己还有一劫没过嘞”
说得有模有样,老神在在,要不是他耳朵听不见,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不信,就让他说说,我近些日子有什么事儿”
就想看看这骗子怎么糊弄人?
“那厮摸完右手,又摸完右手,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我额头那块疤是和家里老幺抢肉吃,被老爷子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