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吴冠绝急匆匆开门的背影。
少年:“....”好吧!人有三急,他可以理解的。
“好小子,写一篇关于射礼策论,待会儿老朽要亲自瞅瞅...”老先生探出脑袋往屋里看,对着小孩吩咐了一句,而后消失在视线中。
陆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面色失笑,但还是乖乖磨墨,开始构思策论的结构与中心思想。
脑子里一番思索,徐徐写写,时而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心情不知不觉就好转许多。
许久未动笔,笔尖儿触及宣纸便晕开了一滩墨痕,少年望着墨痕微微蹙眉。随即运笔如珠走串,毫笔在他手中愈发得心应手,下意识挺直了脊梁,端的一派书生气。
《射礼》
盖尝考于古人之射礼矣:可以明尊卑之分焉,可以辨贵贱之等焉,可以通上下之情焉,可以识贤否之辨焉,可以观德行之备焉,可以观威仪之节焉,可以观揖逊之容焉,可以见巧力之尽焉,可以见法制之详焉,可以审武备之修焉。有此十义者,此射礼之至也。
天子供虎侯、熊侯、豹侯;诸侯供熊侯,豹侯;卿大夫供麋侯;士布侯。此之谓尊卑之分。
天子之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苹为节;士以采蘩为节;此之谓贵贱之等。天子、诸侯射,则先行燕礼;卿大夫、士射,则先行乡饮酒礼。此之谓上下之情。
容体比于礼,节奏比于乐,而中多者,得与于祭;容体不比于礼,节奏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有赏;数不与于祭,而有罚。此之谓贤否之辨。
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之谓德行之备。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周旋中规,折旋中矩,耦进拾发,雍容不迫,此之谓威仪之节。
三揖而至阶,三让而后升,射毕揖降,众耦皆降。胜者揖,而不胜者亦不骄,不胜者取觯立饮而不怨,此之谓揖让之容。
矢之发也,剡剡焉而去,曰剡注;前后相续,三矢叠中,曰叅;连射之贯革,镞见于外,曰白矢;四矢俱发,状如井字,曰井仪;臣与君射,退立一尺,曰襄尺。此之谓巧力之尽。
画布曰征,栖皮曰鹄。凡侯之制,广与崇方,三分其广,而鹄居一焉。凡弓矢之制,强弱必均,设乏设中,靡不具备。司射司马,各有其人。此之谓法制之详。
自天子至于庶人,莫不习射,警戒之志,常存于中;宴安之情,不留于念。此之谓武备之修。
嗟夫!射居六艺之一。其为礼也备矣,其取义也宏矣。圣人制礼,岂故为是之繁文哉?其要在观人之德行而已。是故古之人始生,则以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所以示男子之所有事也;八岁入小学,教之以六艺之文;十有五岁入大学,又教之以六艺之理,皆由此其选也。经曰:“侯以明之“,传曰:”射以观德“。其此之谓欤?⑽
少年搁笔时,一道身影罩在他身前。
他看向来人忙行礼,却被吴冠绝握住了双手:“唔”“你这字像模像样”
陆臣鼻子耸动并没有嗅到臭味儿,也没有嗅到皂荚香味儿,难道吴先生并没有去恭厕?
可是他去那么久做什么?为什么他要说谎?
少年眼底泛起疑惑之色,细细审视着眼前人思索中。
再回神,吴冠绝已经坐下来正拿着自己的策论,神情认真。
“许久没动笔手生了?”
“考官们不会知道你手生,是思虑不周也好,还是手有旧伤也好,他们并不想知道你的卷面会出现墨迹的原因,只知道你的卷面不太好,即使你后面部分字迹工整,字体圆润,卷面流畅,也不会留情,很有这可能你这张卷子的成绩是零,你明白吗?”
先生面色微沉,笑眯眯的样子与其说出来的话形成鲜明对比,好像一把刀割开了美味烤全羊的腹部直指要害。
少年程立在跟前,宽了宽袖子,行了书生礼,沉重道:“小子知错..”
吴冠绝低眉细细翻看其文章,随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内容尚可,还需要再润色一番”
“其字峻丽洒脱,独具一格,倒是不错”
忽然,他信步走到小塌上,自顾自地摊靠在上面,捂着嘴打哈切:
“老夫有点乏了”
“你可会《清泉石上流》?”
他呶呶嘴,示意陆臣弹弹一旁的古琴,随口问道。
陆臣净了净手,行至小凳旁,缓缓坐下,拨动琴弦挑了挑音调。
《清泉石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