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晁:“你想吃饭嘛?”
小孩眨巴眼睛。
男人喜极而泣,这才确定孩子确实醒了并且意识是清醒的,他转过头掩面擦拭着面容,随即又问道:“你想全身动动?”
小孩又眨巴眨巴眼睛。
经过一番比划,陆晁最终确定:小孩是饿了,身子躺久了,麻了需要按摩按摩,松乏一下。
于是男人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小孩的四肢,怕弄疼孩子,先是松开了纱布,双手摸上麻油搓热,轻轻地摩挲着陆臣的腿脚等躯干,一边按摩,一边闲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脸上扬着笑意,讪笑着:“这些年我一直惦念你娘..你们的下落,好在老天不辜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你了”
“这儿是杏花村,你娘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她是个温柔的人,性子纯良...”“瞧我说这些琐事作甚!你只管好好修养,不用担心吃喝,这屋子是你们家老屋子,虽说破败了些,总归还能住一住,等你身体好了,再做打算”
提起陆臣的娘亲,他的眼里盛满了星光,许是察觉到小孩审视的视线,男人顿觉自己突兀了,忙岔开话题。
陆臣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在倾听他的话。
奈何眼前人又敛了一腔惆怅,只是轻轻拍了拍小孩的手臂算是宽慰,陆晁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意,缓缓道:“你已经昏迷十来天了,好在今日醒了”
“饿坏了吧?我去催催厨房”
他动作很快,快到不给陆臣眨眼睛的机会。
陆晁打开门,倏忽地回头看向床上之人,展眉一笑:“对了,若是我不在家,家里有蒋嬷嬷和红梅,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只管动动”
随后他蹑手蹑脚地阖上门出去拿饭了。
陆臣并不理解男人的意思,毕竟经过陆晁一番按摩,少年适才警觉自己浑身又酸又痛,这会儿全身好像爬满了蚂蚁,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脑顶。
想来...身上的伤正在恢复。
不过,少年眼神四处游走,第一眼就注意到屏风,盖因鲜红的梅花跃然屏风上,
袅袅数枝梅花屹立在悬崖边凌寒独自开,而梅树下一佳人撑伞渐行渐远,清浅的脚印在苍茫的大地上缓缓消散,慢慢地没入不远处沧淼的远方....
嫣红的梅花与佳人的乌发间殷红发带遥相呼应,在苍茫大地上异常惹眼。
不远处还有,一个黄木衣柜子,梳妆台..
红木高梳妆台?
泛着古木光泽的台面到处是祥云雕花,台面上竖着一个铜镜,竖镜下面设小橱数格。
梳妆台正对着院子,透过梳妆台就能看见院子外有两颗杏子树,只是雨势较大,昏黄的灯光下,隐隐只能看到婆娑的杏花。
身下也是四柱四杆的架子床,床身着花马山水等寓意平安吉祥的装饰...
身穿长袍、着发带的男人,古代屏风,高架红木梳妆台,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彰显着他好像来到来古代。
簌簌~,大抵过了三刻钟,脚步声渐渐逼近。
男人很快又回来了,手里端着热乎乎的汤水。
是白粥和奶白色鱼汤。
吃完饭,脑子愈发昏沉,陆臣转眼便睡着了。
陆晁望着沉沉睡去的孩子,面色稍霁。
一连数日孩子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陆晁打心眼里高兴。
春雨绵绵数日,天色十分暗淡,他们不能外出活动,只好窝在茅草屋里。
这日,杏花疏影,杨柳新晴。
陆家人迎来了久违的暖阳,齐齐出动,将家里的东西挪动到院子里晾晒。
蒋嬷嬷来回几次搬动着书房里的书籍,红梅则将家里的被褥弄出来晒晒。
陆臣则瘫靠在院子里的小塌上透透气,跟前放了小茶几,茶几上有南瓜子和一些软糯的点心。
“咦?这鞋样子大小正合适!嬷嬷你真厉害”红梅拿着鞋样在陆臣脚边对比着,一来一去,很快便发觉鞋样子正好对上小主子的脚形,她登时喜上眉梢,欣喜地看着在院子里翻书的嬷嬷赞叹道。
“嬷嬷您的手真巧,有时间你教我做布鞋呗!”小丫头像个麻雀一样将鞋样子摆开,便于曝晒,防止其发霉。
她觑了一眼小塌上的小主子,将手里的南瓜子递给老太太,老婆子不收。
红梅便凑趣到蒋嬷嬷跟前,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一口一个南瓜子,吃完就往地上吐,目光却追着老太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