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周蕴文左手的字迹。别人不知道,可杳月知道。很多年前,她在街头痛哭。就是同样的字迹被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小朋友送到她手上。
像蝴蝶一样。
周蕴文自己写了检举信,送到了死对头的桌上。
他就是以这种自毁的心情要将廖仞拖到地狱吗?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了楼来,而杳月已经率先浮起一层笑来。
她像是早已猜到般,等着慌不择路的杨益生闯入她的眼前。
“在这儿呢。”
她甚至可以笑着跟他招手。
杨益生方才接到便衣的电话便心急如焚地冲下楼去,还是听到杳月的声音才恍然回神。当即有些讪讪的,“杳月,你怎么来了?”
“很稀奇吗?”杳月站在他面前,心平气和道,“我还以为他们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你了呢。”
“杨益生,你这么厉害,怎么我瞧着,你却总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呢?”
杳月似笑非笑地揶揄了他一句,似乎当把一切温情撕碎之后,她反而更坦然了。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不过是看谁舍得罢了。
为了周蕴文,她一向慷慨的。
“有什么事回家说。”
周遭都是眼睛,杨益生不想在这里同她起争执。杳月也不恼,一切都随他,二人坐车驶向家中。
然而到了家,杨益生便原形毕露。他直接将杳月拽上卧室,一把将她摔在床上。
“杳月,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杨益生一脸疲惫,他在床边坐下,试图怀柔讲道理,缓声道,“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周蕴文马上就要死了,他犯了重罪,中央要杀他。”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会殉情。”
杳月笑了,这笑灿烂又坚定,比同他重逢以来的所有笑容加起来还要多。
“如果你们把他烧死,那我也被烧死,到时候我们的骨灰埋在一起,我们还是在一起;如果你们把他淹死,那我也被淹死,到时候江海连天,我们终将在这世上的某处团圆。”
“闭嘴。”
“杨益生,你可以围困我的身体,但你围困不了我的灵魂。你可以逼我说唯心的话,但不能逼我的心做选择。”
杳月迎着他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继续道,“承认吧,你根本不喜欢我的。你喜欢的不是我。
我不是一颗糖果,被层层叠叠的包装纸包裹着待在柜台里日复一日,就是为了某一秒能被你亲手起开,把我品尝!”
她喃喃自语着,“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是你,是你从来没有睁开眼睛看过我。”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杨益生额前青筋爆裂,他伸手掐住杳月的喉咙,“我平日里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叫你这般天高地厚。杜杳月,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
杳月闭上眼,像是想到什么很美,“多亏了周蕴文,是他让我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可以选择不当糖果的。”
她这幅坦然赴死的模样再次激怒了杨益生,他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霸王硬上弓。
他反手钳住杜杳月的双手,整个人跨坐在她身上当即就吻了下去。
杳月自然不从,她反抗地很激烈,“杨益生!你混蛋!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杳月,听话,过了这一遭,你踏实同我过日子......”
然而男女势力悬殊,随着“哗啦一声,是布料破碎的声音。
她的尊严也在顷刻间宛如破布一般。
泪水流了下来。
杨益生察觉到脸上的湿润,浑身一僵。他胡乱地吻她,好像这样能止住泪。
然而身下那人却开了口。
杳月宛如木偶一般静静地流着泪,她道,“杨益生,好像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