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益生向她走了过来,“我希望我们亲近些,有错吗?”
杳月见状,没有一丝迟疑转身就要往窗外跳去。
但到底灵敏输了他一截,杨益生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抓住。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杨益生咬牙切齿道,“你既然这么爱周蕴文,我叫他下去陪你,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杨益生将她拉回身后把窗户关上后,才慢条斯理地问她,“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杳月冷着脸不说话,杨益生全当她默认了。
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些诱导的滋味。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是一份电文。
尽管是未破译版的,但杳月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门道,很熟悉,熟悉地令她心生恐惧。
几乎是肌肉记忆,她已将解密本的内容牢牢记在脑海里,此刻当即看出电文是跟后方请求恢复联系。
“这是我们暗中截获的电报,于是顺着信号源查找,最后竟然真的找到了。”
他低头望着杜杳月,目光好似亲吻,“那间寓所只住了两个人,一个我舍不得,只好让另一个去定罪了。”
“这是我发出的。”
杜杳月斩钉截铁开口。事已至此,她已无法脱身,而周蕴文远在千里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要保护他。
“你现在可以送我去监狱了。”
杜杳月笑笑,看起来轻松得很,“任君处置。”
“那这样就真没意思了。”杨益生道,“杳月,我可是你三哥,无论你认不认我。让你进去受罪,我可不舍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
“跟了我。”
杨益生定睛望着她,一字一句吐出话来,“跟他断了,老老实实在我身边。这封电文我就压下来,放过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杳月真的开始恨杨益生了。可偏偏他一副看不出来的样子,慢条斯理道,“杳月,现在的处境好像不是谈判吧?”
他忽然抓起她的手举到二人中间来,“你手里的筹码太少,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杨益生随即松开了她,二人今晚第一次保持了三步之遥的距离。他目光如炬地望着杜杳月——
“走过来,或者跳下去,你自己选。”
*
南京。
食堂里忽然喧嚣起来,原来是放饭了。人流宛如归巢的鸟雀般奔向餐台。
只有两个人站在原地,枉顾四周喧嚣,仿佛他们之间自又结节。
周蕴文强压着心头恨意,慢慢站起来。
眼前的廖仞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隐藏着火焰一般的挑衅。
砰一声闷响,眼前还真升腾起一簇火苗来。
廖仞被晃了眼,这才发现是周蕴文出手点了打火机。
他很快神色如常,递来早已夹在指尖的烟卷,还一副惊讶地样子搭话道,“这玩意儿好啊,德国造的吧。”
周蕴文见他目光落在打火机上,暗笑此人果然演技一流,随即将打火机丢到他手里,“这算什么,送你了。”
“那感情好。”廖仞立马接茬道,“走,今儿我请。”
二人便顺理成章地出了食堂。疗养院里除了大锅饭,不缺开小灶的地方。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嘴巴都刁,二人去了院内饭店,竟也坐了不少人。
廖仞要了一间包房,入座前还特意检查了门锁。
“你未免太大胆了,有什么事急成这样,非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出来。”周蕴文抱怨道,“你不是不知道谷恒通,万一他发现你我二人暗中来往,不说我,你也没好果子吃。”
“他算个屁。”
廖仞坐下,嘴上不服气,但最近局势不好。中央是铁了心要清算地方势力了,他在广州也遇到了些棘手的事,心里一计算,倒不如自己主动投诚,还能有个一席之地。
于是心里也有些着急,“叫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周蕴文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你不都看到了吗?谷恒通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扳倒了郑申之,这才让他稍微信任我一些。核心的那些,还早呢。”
不过廖仞也不恼,他要的就是周蕴文这幅不情不愿的模样。
万一他那天忽然对自己唯命是从、点头哈腰了,廖仞还真的好好思量一下他是不是背后憋着其他的心思了。
“等不了了,委座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廖仞笑嘻嘻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次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示意周蕴文送上耳朵来,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局里藏着一条非常......蹊跷的邮线?”
周蕴文心念一动,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怎么个蹊跷法?”
廖仞也不瞒他,“没有编码,没有行踪,没有内容,却使用频繁......”
“.......邹主任,你说这背后不会是鬼在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