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忙哈哈大笑两声,朗声道,“诶呀,这不是怕要掏钱。结果还是要掏钱。”
装模作样之后,他压低了帽檐,凑近对周蕴文说,“廖哥那边不好,那个东洋矮子大早上就酒醒了,嚷嚷着要走。廖哥那边快压不住了,叫你想办法。”
小泉庄是关键人物。根据线报,此人酒量极差,常有宿醉的经历。
但他为人狡诈奸猾,此时的不同寻常说不定就是得了什么消息。
若是放虎归山,别说他和杳月了,便是廖仞身边的一众势力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周蕴文将杯中茶水引饮而尽。果然好茶。
“我知道了,后续我会安排。你先回去开车在路口守着,如果我到之前实在按不住,就直接撞过去,让他们走不成!”
时间紧迫。传口信的人也来不及说什么,当即点点头,扭头就走了。
周蕴文一脸阴沉——
显然目前出现了最不利的局面——之前设想的充裕时间已经被尽数打破了。
小泉庄根本没有醉酒,就算他现在去拦,最多也不过是增加两个小时的时间。那就说明,全套转移的行动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完成。
周蕴文偏过头去,看着桥上正在叫卖的两个女人一样,忽然挥挥手道,“小二,钱放桌上了!”
*
等人难免心里着急。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跟周边的商贩更融入些,杳月拉着小春开始分拣樱桃。
忽然头顶一暗。
杳月仰起头来,待看清来人,脸色顿时一僵。
“这樱桃不错。”周蕴文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框里拨拉两下,“可惜现在还不是真正应季的时间,买樱桃的还不多呢。”
“邹……”
小春惊讶,扭头就要看杳月,私下被杳月踩了一脚。
“挺好,挺新鲜的。不过就是太少了。”周蕴文忽然开口。
杳月望着他,“先生要多少?我这管够。”
周蕴文道,“家里办酒请人,我要一车半,怎么样,来得及吗?”
小春听的云里雾里,而杳月已经明白过来,当即道,“当然够,先生可以直接回家里园子摘去。”
周蕴文欣然点头,“那真是太好了,我的车就在街边。”
话音未落,他对她们点点头就走到街边避险等待了。
俨然一副克己复礼的绅士模样。
“小春!我得先走一步。”杳月拉住小春对她小声叮嘱,“事情出了岔子,周蕴文那边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得过去。还有……”
她沉吟片刻后便道,“情况可能不妙,你们这边一定得在一个半小时内结束,越快越好!”
情况紧急,小春也来不及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是赶紧点点头,认真把她的话记到脑海里。
杳月赶紧走到了街对面去。
周蕴文已经上车了,她刚坐到后座就被他丢过来的一件衣服给挡住视线。
杳月拿过一看,是一件旗袍。她凑在鼻前闻了闻,还有淡淡的香味……
……这是哪个野女人的?!
“先换上。”
杳月这才注意到,除却前玻璃,车辆两侧的车窗都已被帘布挡上。
周蕴文专心开车,出言愈发言简意赅,三言两语间就把情况跟杳月说明了。
她迟迟没说话,周蕴文忙中抽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杜杳月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他这才恍然,“放心,我没有偷窥癖。”
杳月不理他,但后座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
周蕴文在心里估摸着时间,也听着后座没有再传来声音,终于又抬眼看了一眼后面。
只见杳月红着脸坐到后座,头发也有些凌乱,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蕴文移回目光,但还是想起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响。解扣子的声音,褪下衣物的声音,抽绳的声音……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仿佛是默契,他抬起眼就看到杳月狐疑的目光。
她红唇紧闭,显然不想和他说话。
周蕴文看到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来气,要不是事发突然,情况紧急,他才不想跟她说话呢。
故而这一路上,两人根本不交流。车内静极了。
快到目的地了,周蕴文才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简单来说,你我二人扮成夫妻一起行动。届时进了包厢,我会假装自荐把酒泼到小泉庄的身上。”
然而杳月终于开口。
她摇了摇头道,“不,我觉得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