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不是最慈悲吗?怎么也搞连坐这套......”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周蕴文推着她往北塔寺走,笑眯眯的,似乎心情骤然晴朗起来,“放宽心,杜小姐,关于我本人的因果和罪孽,不差这一桩,也不需要你帮我。走,前面带路。”
“你肯去了?”杳月惊喜。
周蕴文点头,“当然我自然还是维持原有观点,不过有一位这样虔诚的信徒在这,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好好拜访拜访啊。”
总感觉这话哪里怪怪的。
杳月来不及细想,已到了北塔寺门口。今儿逢会,寺里人不少。人影如织,杳月却自踏入大门的那一刻便一脸肃穆,目不斜视,耳不旁听。
周蕴文跟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模样双手合十,只可惜怎么都不像。他自己也觉得滑稽,索性收回手来,专心致志看她念念有词,看她走进大雄宝殿,看她乖乖跟在人后头,看她在蒲团上跪下,虔诚地三叩首。
成婚那日,她同他跪拜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吗?
周蕴文站在阶下看看她,又扭过头去故意不看她,忍不住,又扭过头看她,又扭回来。
*
杳月从殿内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周蕴文站在檐下跟枝头的麻雀大眼瞪小眼。
也不怪杳月第一眼就看见他,周蕴文肩宽腿长,又重搭配。再冷的天也是穿大衣,毛的皮的,轮番来,反正不管夹袄。如今杳月站在阶上看他,只觉得就他那的颜色特别浓。连他身上的黑大衣,都黑的特别浓郁。
周蕴文注意到她,挥了挥手。
俩人终于往放榜的圣安女中门口去。
圣安门口人满为患,看榜的学生乌乌泱泱一大片。其中不少女孩子一看榜单,当即哇地一声哭出来,听得一旁的杳月顿生兔死狐悲之感。
她皱着一张脸戳周蕴文,“人太多了,要不改天吧?”
“改天是哪天?来都来了。”周蕴文伸出胳膊夹着她,拽着她就往里面挤。
“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被好呢!”杳月伸手捂住眼睛。
周蕴文脚下不停,“你都拜过菩萨了。你在菩萨面前是登记过的,你有面子。你难道不信菩萨吗?”
“周蕴文!”杳月百口莫辩,“你真狡猾!”
周蕴文不理她,忽然伸手一指,“啊,我看到你了!”
“在哪在哪?”
杳月当即松开双手,却一个机灵又往他怀里缩,“啊不行不行,我不敢!”
周蕴文低头看她忙得不行,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这探头探脑的模样,还真像只小老鼠。
却不知杳月听到他笑,以为是好消息,大着胆子睁开眼看他,“考上了?”
周蕴文还是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双手扶着杳月的肩膀,歪头附耳循循善诱道,“怕什么,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笨学生也得看成绩单。不就是一场考试吗?你当年可是连劫法场都敢干的,现在一个小小的红榜,你都不敢看啦?”
杳月真想考上啊,特别特别想,想到做梦都梦到自己考上的程度。她撇撇嘴,忽然发现自己好窝囊,周蕴文刚说两句,她就紧张地想哭了。
“怕什么,不是有我陪你呢吗?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上。”
“真的?”
“当然真的。”
杳月终于睁开眼睛,先从倒数往前看,一个、两个、三个.......
忽然,杳月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了红榜中间的三个字上。
只听周蕴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分外温柔,“怎么样,我就说了你能考上吧?”
杳月一声惊呼,“我考上啦!我真的考上啦!”
不过考上一个中学,竟然这么高兴。周蕴文回忆自己考上官费生的时候,反应都没有她十分之一大。
可就是被她感染地快乐起来,他学着她的模样双手举起,振臂高呼,“好厉害啊,杜小月同学!”
“你说的真没错!我就是个天才!”杳月一脸幸福,脸上是不再掩饰的兴奋和勇敢,“我是天才我是天才我是天才!我就是天才!”
“好好好,你是天才,天才杜小月,咱们赶紧走吧。”周蕴文悄悄附耳对她道,“没看见旁边有人已经跟天才翻白眼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