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杳月好不容易恢复自由,顺了顺额前碎发,气喘吁吁道,“拜托你也给、我、点、面、子。”
她咬牙切齿,寸步不让,“三哥,这点小伤不上药也不会死!”
而九爷已经走上前来,笑吟吟地冲他抱拳道,“杨先生竟然是你啊,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见杨益生脸色不好,九爷看看同样怒气冲冲的杳月,暗自庆幸方才并没有对她们用刑,跟他解释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杨先生的朋友,日后我会多多留意照拂的。”
“哪个要你留意照拂!”
杳月憋屈死了,来奉天之后因自食其力而产生的痛快自由仿佛在一夕之间因杨益生的到来而掐的粉碎。九爷被她说得愣了一下,反而瞪了小春一眼,心道:怪不得这两个能搅和到一起去。都是两只母老虎!
“九爷,不好意思!我朋友是急火攻心,不是有意落您面子,还望您不要见怪。”
九爷是人精一个,心里存了被他欠人情的心思,当即自然一切好说。
杳月却晓得杨益生注重面子,必定不会在外人面前来强硬这套。当即跟九爷行礼道谢,推脱说自己累了,立马跟其他两个试了个眼色,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
杳月生怕自己又被杨益生逮到抓回去——爹的,她记得杨益生以前不这样啊?难道是年纪大了,这么好事儿!
她一口气跑回夹金巷才敢休息。
慢吞吞地上了楼,杳月开门时感觉门缝里似乎有东西,小心翼翼推开门,却发现屋内被人塞进一封信来。
不会是恐吓信吧?杳月心头警铃大作。
然而一看信封正面那一流潇洒俊逸的字体,杳月不认字也知道是谁寄来的了。
周蕴文给她寄信来干什么?果然等不及了,催她赶紧寄离婚协议过去吧?
哼哼现在急了,她偏不让他如愿。总结一句话,只要能让周蕴文不爽的,她杜杳月都乐意干!
不过这还是杳月第一次收到信件呢,说不好奇是假的。
她小心翼翼撕开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掏出信来。好薄的两页纸,还看不太懂,无聊。
杳月随手一翻,却发现后面这张纸竟然是一副简笔画。
上面画着一个小女孩,虽然寥寥几笔,但杳月怎么看都像她。
画上的小女孩坐在大街上,脸像花猫一样,头发更是凌乱,上面还插着一只比她还大的狗尾巴草。虽然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爱,但杳月看懂了!
周蕴文画的正是她隐姓埋名当街胡扯的模样!
混蛋!千里迢迢地寄信过来就为了挤兑她!
而且,最神奇的是——杳月将信纸拿到眼前细看——竟然画上小女孩的眼睛上也滴了一滴墨水,看着真像个青眼眶!
不过这并非周蕴文故意为之,人家专门在旁边引了两个字解释,而那两字杳月还碰巧认识——
“手误”
那也可气!实在可气!
杳月捏着信纸的手颤抖起来——克她!周蕴文绝对克她!
隔了这大老远竟然还克她!
扫把星啊扫把星!
*
小春和盈凤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兜治跌宕损伤的药。
杳月一看就不高兴,问是哪来的?小春只说是在药房买的。
“屁!你那么抠,怎么舍得买广仁堂的红花油!”杳月气呼呼地背对着她,骂道,“叛徒!”
小春笑嘻嘻凑上来,“你不是大家闺秀嘛?原来,杳月这样的人也会说这么粗鄙的刺耳啊?“
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坦白从宽”了,“诶呀,这玩意儿多好啊还贵!咱们不用白不用。”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听不懂。”小春已经麻溜儿开始擦药了,“我就知道,他买了,我就不用买了,省钱了!”
盈凤顾不上自己,先给杳月收拾。杳月看她还带着血迹的鼻腔,心一软也懒得计较这药的来处了。
待各自收拾好后,她三个围坐在桌前,看着对方那张五颜六色的脸都觉得好笑,紧张了许久的心情终于雨过天晴。三人正笑着,忽然听到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