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那个苦命小媳妇嘛?叫叫什么来着?”常叔还眯缝个眼睛坐在巷子口。他脑门上那顶瓜皮帽更破了。
“蕖丝,嗷嗷对,好拗口的名字哦!”常叔一拍大腿,那双无神的眼睛试图睁大看清她。
杳月汗颜,面上仍装出一副浑不在意,“常叔,这才几日不见就把我认成别人了?我是杳月,什么蕖丝,不认识。”
“诶呀呀,怎么可能呢?”常叔挠头,奈何青光眼作祟,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没认错,只好连连低呼不应该啊。
杳月往里走,去听脑袋顶上传来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很快,小春兴奋的声音传来,“天啊,杳月!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幻听!”
小春飞奔下来,两个女孩立马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算算日子,她和小春也快两个月没见了。走的时候风里还带着萧索,再回来时也是夏始春余,天气愈发炎热起来了。
小春立马将她们迎进来。杳月跟她介绍盈凤,“这是我表妹,也在法岭呆不下去了就跟我一起出来了。”
杳月这次来找小春,一为当面道谢,而来也是想让小春帮忙介绍一下便宜房子。毕竟她还带着盈凤,还赖在小春这实在是太厚脸皮了。小春听了倒是觉得不急,细细问了杳月近况,晓得她们还没谋到差事,便道,“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杳月,多亏了你的房租,加上我这几年攒的钱,够做点小买卖了。我最近正愁是开个早餐铺还是午餐铺呢,还愁去哪找人手帮忙,结果,你们就出现了。不如咱们一起?”
“好啊好啊!”盈凤倒是比杳月响应地还快,她积极道,“小春小姐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做的。自小我们家姑娘就挑嘴,所以啊我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这可不是我自夸哦,从前在家里大家都这么说呢!无论是油条包子,还是炒菜煮粥,都是我的拿手活!”
杳月有些讪讪的,“做饭……我实在不行……要不我还是去找个别的活计吧,别给你们拖后腿。”
“欸,有厨子要也得有跑腿啊。”小春脑筋转的极快,连忙道,“有盈凤的手艺在,到了饭点肯定很忙,我们肯定不能又做饭又送饭啊。”
杳月点点头,“那看来的确还少不得我。”
“所以啊,你们两个只要不嫌弃我这简陋,咱们三个就先挤在我这,毕竟刚开始干,能省则省!”
杳月有些不好意思,“”这生意本来就是你掏钱,我和盈凤还没付出什么呢,实在不该赖在这。一个人住肯定比三个人挤好呀。”
小春摆摆手,“我们平头百姓不计较这个,小时候全家人都挤在一张炕上也没见谁挤死啊?杳月,你的房租真的是及时雨。如果不是你的钱,单凭我自己,买烟买报还不知道要买到哪年哪月呢。”
“所以你们啊,就安安心心地在我住下吧,少折腾了!”
*
经过一番讨论,杳月等人决定开个移动的午饭小铺,主打干净便宜,目标群体以各处工地上干活的劳工们为主。
小春想起来,最近合惠庄对面在叮呤哐啷地维修,听说是被一个南方来的大老板包了下来,大老板财大气粗光是劳工就雇了百来号人,放出豪言来要打造出奉天最大的娱乐场所。
杳月她们没来之前,小春就已经在那踩过点了,那里只摆了几家早餐铺子,到了午饭时分就散的差不多了。小春笃定摆在这一定能赚钱,可彼时人手不足并不敢轻易行动。
而现在,当然都不成问题了!
于是当即拍板,地点就定在这里。与此同时,她们这才发现事前准备还有很多。小春说自己跟许主编说好了,他家里有个破旧的板车,她先和杳月去推。盈凤去买两口大锅,一锅炒菜,一锅焖饭。
任务分配好,三人当即行动。
再次见到许主编,杳月跟他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而且,许主编实在是个很亲厚老实的人,让人看着就想跟他亲近。小春她们到的有些早,离报社下班还有半小时呢,许主编却执意先关了门,带她们一起回家去取车。
小春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蹦蹦跳跳还不够,转而又唱起歌来。只可惜音调实在荒腔走板,苦了杳月的耳朵。倒是走在前面的许主编胸怀宽广,笑眯眯地听着不声不响。
“小春,你别唱了。”杳月终于忍不住了,无奈开口,“你唱的比我家的闹钟威力还大,我头都疼了!我真想把你的电池也给扣了。”
小春才不理她,跳到许主编身边逼他表明立场,到底是“小春派”还是“杳月派”。许主编嘿嘿笑了两声,脸都憋红了还没说出来。最后还是架不住小春的围剿,只得哼哼道,“那个……唱的很方正嘛。”
杳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春更是不依不饶,幸好,许主编家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