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宁想起每次和李晋许闹别扭,李晋许总说:我兄弟都说你娇气。
这“大多数”里面也包括你吧。
江熙宁无语,吸了吸冻僵的鼻子,“那正好,大多数男人我也不喜欢。”
因为冷,出口的话夹着明显的颤音,听起来更有几分伤心的意味。
沉默两秒。
冷如冰的人,缓缓吐了一句,“如果你真心喜欢,不该恃靓而娇。”
“!”
江熙宁懂了,这是为他的兄弟打抱不平来了。
她内心腾起的一股气,在体内乱窜,内心默默的骂了句,干你屁事。
奈何太过于激动,眼睛一眨,豆大的珠子向外扑簌簌的掉,悉数砸地上。
她拿手擦掉,还是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似乎是看不下去那些不值钱的眼泪,于付忱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递过来。
江熙宁只觉得意气冲上天灵盖,她用食指和中指夹过他掌心的纸巾,在刺骨寒风下迎上于付忱的目光。
“但我还是,美的令人发纸。”
“……”
当时抱着这将是两人最后一次对话,即便是有什么也因为之后不会有什么交集而无关紧要的心态,说了这话。
谁能想到,诶嘿,和于付忱又遇上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逞的那口舌之快,将于付忱递纸的初衷,从安慰变成了来来献殷勤……
他该是讨厌她的才对。
江熙宁把脸闷进被子里,翻了两圈。虽然她不是美不自知的人,从小旁人的夸赞帮她建立了长得还行的认知。
但也绝然不是厚脸皮的人。
当时于付忱是什么反应来着?
那天太黑,她没看清于付忱的表情。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垂在裤边。
似乎嗤笑了一声。
江熙宁不确定有没有听错,毕竟这么久远的事情,细枝末节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说完这话,还没来得及后悔逞的口舌之快,网约车停在了站台前。
她飞速的钻进车里,逃之夭夭,生怕他突然来一句:你当自己是人民币了吗谁都喜欢你。
关上车门时,隔着车窗于付忱嘴唇动了动,说什么她没听清。
算了还是不知道的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江熙宁成功的因为一段陈年记忆又失眠了半宿。直到东方翻着鱼肚白,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江熙宁,她才沉沉睡去。
窗外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几番交替。梦里的江熙宁在丧尸围城的末日里,也被丧尸从黑夜追到白天,白天追到黑夜。
又累又怕。
江熙宁腿肚子打着颤,又跑了二里地找了一处车站躲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睡前的回忆,梦里的车站和当时她与于付忱对话的车站一摸一样。
甚至连刮来的风都是同样的温度,相同的方向。
就在江熙宁以为甩开丧尸放松警惕时,呼呼的劲风从眼前刮过,一只契而不舍的丧尸穿夜色迅捷而出向她扑来。还来不急思考,她的后背撞上了墙。
四周的寂静被她急促的呼吸声打破,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恐惧中她下意识紧闭着眼,生怕看见一堆烂肉。
“还我的钱。”丧尸突然开口。
啊?
江熙宁睁开眼,一双幽深的看不见底的瞳孔冷冷的盯着猎物。
这丧尸,怎么长着一张于付忱的脸啊?
不对,应该说是于付忱也变成了丧尸。
变成了丧尸还不忘追债。
江熙宁想说话,但因为呼吸太急促,嗓子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不还?”
面前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突然烈烈风声和男人凛冽气息铺天盖地窜入她的鼻息。
锋利的獠牙擦着她的脖颈瞬间落下。
“那肉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