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还说的,来我这儿,自是为了抓药。至于那公子何时来的,”钱五佯装思索,过了两息,才道:“我正好替姑娘抓好药。”
“你帮过她?”
钱五被萧长风盯得浑身不自在,干笑着道:“举手之劳罢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此人是林姑娘引来了的,且此人同林姑娘的关系非同寻常。
林姑娘既这般说,那他与林姑娘打个配合也未尝不可。
况且,这助人可比被人救来得好听。
要是萧长风没在那浪荡子身上发现毒粉,他就信了。
他记得,皎芙说那比寻常蒙汗药药效烈的毒粉,制药者已不在人世。
一个不在人世的人,又怎会制出同效之药?
还有眼前之人,看似对他恭敬惶恐,实则应对自如,寻常的药铺掌柜可没这等胆识。
林皎芙,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双眸微眯,无论她藏着什么秘密,他都会挖出来。
已回伯府的皎芙还不知萧长风已对她生疑,她到王大娘子那儿报了个平安,才回流轩阁。
挑拣着花样的吴嬷嬷,抬头瞧见皎芙,忙把花样放回漆盘里,上前拽着皎芙的手又复回到桌上的漆盘前:“这些都是当下时兴的花样,表姑娘快瞧瞧哪个好看。”言语间,她又拿起一个花样给皎芙看。
皎芙身子有些疲倦,转身走到软椅前躺下,慵懒道:“嬷嬷你决定就好。”
“这如何使得,这嫁衣一辈子只穿一次,理该慎之又慎,”吴嬷嬷扔下手中的花样,面向皎芙,“你与萧世子的婚期定在来年二月十六,算过去也就堪堪半年光景,复杂的花样咱绣不了,简单些的还是可以的。”
皎芙神色平平,既无女儿家出嫁前的娇羞态,眸中也无对成亲的期待。
她翻身侧对着吴嬷嬷:“那先放那儿,回头我再挑。”
吴嬷嬷叹了声,终是随了她。
日日练完规矩,又练八雅的日子已够苦闷,当下皎芙又被吴嬷嬷督促着绣嫁衣,日子就更难捱了。
难得吴嬷嬷不在,皎芙避开院内的丫鬟,一个人偷溜到偏院散心。
倏地,耳边传来两道窃窃私语。
“你别是听错了,张二郎岂会做出一掷千金狎妓的事来?”
“这还能有假?张二郎此等风流行径,都传遍离汴京城了。”
“那三姑娘岂不是……”
“未婚夫豪掷千金为的是别的女子,这女子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妓子,这事换作谁都心中不快。好了,不说了,主母可吩咐了,不得嘴碎提这事。”
张二郎狎妓?
皎芙心下惊诧不止,先前张府上伯府下定礼,她被墨锦强拽着去看热闹,自觑见了那张二郎。
张二郎仪表不俗,周身浩气,瞧着不像是那等能做出狎妓事来的人。
她微摇了摇头,看来真应了那句,不得以貌取人。
立在假山石旁的月锦,愠怒地捏紧了手,走出来质问道:“表妹不在阁中绣嫁衣,却到这儿来听刁奴胡言乱语,祖母若知晓,该得失望了,毕竟祖母对表妹期望甚高。”
月锦话语里的阴阳怪气,让皎芙黛眉微蹙,她缓缓转身看向月锦,冲月锦颔首道:“眼有些乏,就想着来这花园瞧瞧。书上说,遇事不得急躁,不得贪多,外祖母对我们这些小辈素来宽容,想来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
“表妹向来得祖母欢喜,自是比我了解祖母的心思,”月锦上前两步,“那表妹就更该得听祖母的吩咐,伯府尚有祖母为表妹筹划,这去了安阳侯府可就只有表妹一人了,届时就是祖母有心帮表妹,恐也逾了规矩。”
纵是她知晓祖母此番费尽心机为皎芙筹谋,也是为了伯府,可她心里就是不快。
她是伯府的嫡女,也是祖母的嫡亲孙女,就因她的亲事没皎芙的好,也就想起时问上一句,跟皎芙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这些她都忍了,皎芙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凭什么来耻笑她这个伯府的嫡出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