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看着眼底下的汤匙,黑乎乎透明的一勺,殷稷张嘴含进嘴里,没有吞入喉咙。
伸出虚弱的手一扯,女人轻“啊”一声,款款落入到他怀里,殷稷大掌揽着她腰身,第一次,俯身,主动去亲她的唇。
药汁一滴不剩,匍入女人的唇齿里,殷稷不动声色提起眼,窥着她全部吞咽肚子里,也没有着急喝掉,瓷碗里剩余的药汁。
反而从女人手里端过瓷碗,放到一边,继续揽着她的腰身亲吻,等女人在他怀里用两只小手软软抵着他,将他往外推了推。
殷稷顺着她轻柔力道,退开些,俯身觑着眼细细打量她,女人面色酡红,媚眼如丝,气喘吁吁,这时候,其实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辰了。
殷稷见她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反常的毒发症状,这才彻底放心端起那碗被他搁置在一旁,已经凉透了的药汁,一饮喝下。
但殷稷多疑的性子,必然让他还是不放心,夜里并不肯让女人走,破天荒允许让她留宿帝王身侧,夜里晚风佛来,殷稷搂着她泛着女人香的柔软身子,不安地睡了一宿。
殷稷很怕这女子心机狡诈,下得“砒霜”毒药发作慢,骗他喝下药汁以后,她自己回屋子里,偷偷吃下解药。
只有把人压在他屋子里一宿,看着她能安然无恙的活到早上,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这只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他两虽然亲密过,但这般搂着,盖一条被褥睡一整夜的情况,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殷稷不但感到很是反感很是不适,还极为脸红愤怒,这女……女子睡觉怎么只、只穿肚兜!
殷稷脸色涨红,手都没地方摆了,
哪哪都滑不溜丢的……
女人下面裸着白洁修长的两条细细的腿,一件布料少得可怜的小裤,还不让他穿外袍,满脸不高兴说热,
被子里只能斜斜盖住两人一角,全罩住他两身子,也嫌弃热,要是全盖住,就不依不饶地发脾气。
他目露凶光斥她两句,她披起裙纱,生气就要往外走。
没亲眼看到,她活蹦乱跳的安然活到早上,殷稷心里一万个不放心,怕她耍心眼给自己毒死了,自然不可能让她走。
连忙虚弱伸手,将人抱回被子里搂着,但女人已经生气了,脾气大得很,殷稷虚弱的身板子,要不是女人收着力知道点轻重,差点没摁住她。
殷稷苍白的面容,气得脸色硬生生浮起两坨红晕,女人在他怀里太能扑腾了,殷稷已经粗喘如抖,根本搂不住她。
没有任何法子的情况之下,殷稷只能表情难看地俯身低下头,强势摁着女人的肩膀,去寻她吐气如兰的香唇。
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温声细细安抚一翻。
等女人不在生气蹬腿扑腾,大吵大闹着锤他打他要走,彻底冷静下来以后,殷稷才敢松嘴放开她。
殷稷覆在女人耳边低声轻语几句,女人柔软的身子一顿,扭过头用乌漆嘛黑的瞳仁,噘嘴瞥他一眼。
“……”
殷稷心底涌起一股深感无力的悲凉之感。
但他没法子,
接连病了几日,夜里又被她这一通折腾下来,更感疲惫,现在只想着让这女子别再闹人,赶紧安静下来,让他睡个安生觉。
他屈辱难看闭上眸,
低头,敷衍啄了几口,女人生气噘得快要能挂油瓶的小嘴,然后慌慌张张撒开手,翻身而下,躺在女子身侧的软枕里。
女人小鸟依人一样依偎过来,这回殷稷没有拒绝,也没有管女子是不是只穿个肚兜小裤,就往他怀里钻,这种不雅不端庄,有辱斯文的放荡儿事了。
他很疲倦。
桑娘其实不是很想在这留宿的,天气热,哪怕到了夜里,还是会有些热。
柔媚女人瘪瘪嘴,想起刚刚男人覆在她耳边的低沉语调,
【不是为了孩儿,想要培养感情吗,你不留宿,孩儿的父母,怎么亲热的起来?】
到底……留下来了。
深夜,晚风露重,炕边小窗上还开了半扇,偶尔会吹起两缕清风,刮在两人微微有些热意的身体上。
殷稷揽着女人光洁的肩膀,细嫩柔软,在月光照耀下,白生生的玉瓷一样。
哪怕感到不适,心底厌烦,但殷稷还是手臂一缩,将女子带入自己怀里揽着,怕她闹,后半夜都没得睡。
虚弱无力的大手,一直僵硬地、轻轻拍着女人的肩膀安抚,伴着夜里的晚风,哄着她睡觉。
她睡了,殷稷才能放心闭上眼睛,不然怕她趁他睡着不注意,嫌热,跑了。
要真是这样,怕是他死都不会瞑目,入土了,棺材板都镇不住他的不甘心,必定要化作厉鬼爬上来取她性命,才能稍稍平息那么一两分,他喷薄而出的怒火。
反正殷稷脸臭臭的,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柄绣着美人卧榻图的团扇,给她降热煽蚊子。
好不容易把女人哄入睡,殷稷随手一把将扇子丢远了,半边身子都被女人枕麻了,他也忍着脾气,没亲自上手掐住她纤弱的脖颈子,给她弄死。
伸手僵硬揽住她细细一把的腰身,借着月光,微微弯下高贵的头颅,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女人白皙的肌肤,
连剥了壳鸡蛋都没她的脸蛋嫩。
殷稷心里不悦地这般想着。
女人!能得到一个帝王短暂的宠爱垂目,你该感到无上荣光!
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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