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泼雨猝不及防倾倒下来,苻以沫冷得一个激灵,站起来挪两步,又挪回了他伞下。
“哦,是你。”谢承殊语气平静,眼中那一瞬间的诧异已经荡然无存。
“……”所以这人挪伞是为了看清面前究竟是哪个姑娘?苻以沫翻了个白眼,“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来这边?”
“你呢?你手上是什么?”
“不知道,小家伙脖子上的。”
“……兔子?”谢承殊奇怪地看了眼兔子,又奇怪地看了眼苻以沫。
苻以沫比他还奇怪,“不知道啊,这地方怎么会有一只兔子?”
“……”
苻以沫看见谢承殊额角抽了抽,有雨水从他额角滑下。
等等,他淋雨了吗?
不——
似乎不是雨水。
苻以沫再次细瞧他的面容,发现谢承殊脸色异常红艳,“你在流汗?”
谢承殊皱了皱眉,嘴唇微动,但另外的声音先传进了苻以沫的耳朵里。有脚步声混进落雨声里,那声音越渐急促。
苻以沫正追寻声音望去,忽然腕子一紧,怀里的小兔冷不丁跌落,悲鸣着蹦远。
谢承殊扣住了她的手腕,手心的灼热传递过来。
油纸伞也被瞬间丢远了,丢进了湖里,苻以沫的嘴被牢牢捂住。她瞪大眼狠狠踩他的脚,那人吃痛,闷哼一声,仍把她往假山拖。
“别动!给你钱——都给你!”
“……”
这座假山倒很适合躲雨。
苻以沫拧了拧湿透的裙摆,百无聊赖,转身看着地上那人。
适才她替谢承殊把脉,发现他气息紊乱,心跳极快,苻以沫随梅姨学过些粗浅医术,知道谢承殊这状态多半是中毒了。
谢承殊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进了假山就兀自打坐,闭眼调息。
他要苻以沫替他望风,以防有人找到他。
酬劳便是眼下苻以沫腕上挂的钱袋。
“叮叮”
苻以沫颠了颠钱袋,银子撞击的声音格外悦耳。
“京城处处危机,连长公主府也不能幸免吗?谢承殊,你得罪谁了?”
千里进京,同行的侍卫恨不得给苻以沫诉尽京城繁华,只有谢承殊,一路泼冷水,一路都在提醒苻以沫,京城卧虎藏龙,非等闲之地。苻以沫虽与他不合,一路同他唱反调,但谢承殊的这句忠告,苻以沫记住了。
因为离开伏牛山那日,梅姨也说过同样的话。
一片寂静,没有回应。谢承殊此刻一心调息,似乎真是毫无防备。
看着他,苻以沫忽然觉得脚下有点痒,想起梅姨便想起了仙多寨,想起仙多寨便想做点什么。
趁这个人毫无防备,踢他、踹他,以报仙多寨被毁之仇!
然而正想着,那双眼睛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