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檐捻起药丸,他见过这枚药,也清楚它的效用。
保命的丹药,能让人在身体处于危险之时,护住心脉,留有一线生机。
“若是长公子去悬崖下寻到姜姑娘,于危难之间救下她,定能获取她的信任。”
陆青檐沉思片刻:“有理。可是,我怎么确定,这枚药丸是否有效?该找个人,为我试一试此药疗效。”
陆青檐巡视四下,目光一定,落在先前说话的黑衣和尚身上。
刘武明白长公子的意图。
他策马接近众人,忽然出剑刺中和尚的心口。那和尚欲挣扎,被刘武制住,捂住口鼻,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
刘武狠狠补了几刀,待那和尚奄奄一息之时,又将药丸喂给和尚。
不多时,濒死的和尚悠悠转醒。
邓显满意地笑了笑:“长公子请看,此药有奇效。”
陆青檐下马仔细查看,和尚的呼吸果真变得有力。
此药有用!
陆青檐将药吞入口中,他尚且觉得不够,将一整瓶药都要过来,倒入口中。
邓显欲言又止:“长公子,这药吃多了会——”
还未说完,忽见陆青檐随手抽出一个黑衣人的刀,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邓显愣神之际,一直沉默如隐形人的雷奴呜呜着扑了上来,拦着陆青檐不让他伤害自己。
“滚开!”
陆青檐踢开雷奴,又往胳膊上划了一刀,直到鲜血淋漓才住手。
长公子这模样,不像是要去山崖下救人。
陆青檐任由鲜血流下,问:“伯安,你说若你是我,会怎么对待姜昙?”
邓显对姜昙与长公子的纠葛所知不多,但可以从长公子的态度中推断一二。长公子对姜昙,绝对不是单纯的恨意那么简单。
“伯安愚钝。”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邓显先前的提议,若是对付寻常的女子,自然有用。可这人是姜昙,自然不可行。
陆青檐走到山崖边上,看向黑漆漆的山林,嘴角是讽刺的笑意:
“她曾是我最亲近最信任之人,如今她对我百般怀疑,怎么也不肯放下戒心,对我之态度,比陌生人还不堪,真是让我苦恼。她最了解三年前的我,但好在,我也最了解三年后的她。”
三年后的姜昙,依旧是一个好人,可惜她警惕性太强,必须用些狠心的手段。
陆青檐冷笑:“现在,我要变成她最亲近和信任之人!”
山崖下吹来寒风,陆青檐的披风猎猎作响。
陆青檐突然说:“我的性命就交付给你了,不用太快寻到我。”
邓显的眼睛瞬间睁大,哑然叫道:“长公子!”
雷奴呜呜跑近山崖,急得团团转。
而陆青檐背向山崖,已然坠了下去。
在场蒙面的黑衣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空中炸开一朵烟花。
邓显抬头一看,暗道不妙。
千算万算,谁能算到,前两日抬上山的鱼饵偏偏在此时起了作用。
锦衣卫竟来得这样快!
.
姜昙醒来时,额头一阵刺痛。
她摸了摸额角,一手的血。抬头望向天空,天快亮了。
她与紫珠失散了。
后山并非是绝对的悬崖,而有许多曲折的山路,若是小心行走,是可以顺利下山的。
且因为地势高多石头,此处反而没有积水。
可惜,她不够小心,脚一滑摔了下来。
不过她先前已与紫珠说过,两人在山下汇合,谁先下山,就叫人来救另外一人。
紫珠自小长在山水中,一定比她先下山,倒是不用太担心她。
姜昙站起来,脚下一软,腿间传来痛意。
她掀开裙角,右腿有一道划痕,这并非导致腿痛的根源。她捏了捏骨头,果然扭到了。
脚边到处是树枝,姜昙简单地给骨头定位,寻了根支撑身体的长棍,一瘸一拐地走着。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姜昙抬头,看到前方半人高的树丛被拨开,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青檐!
陆青檐一身狼狈,袖子上都是鲜血,浑身更是划痕无数。
看起来像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
遇到熟人,姜昙即便再不喜欢陆青檐,也该高兴。可此刻的姜昙心中,却没有半分喜色。
这……未免也太巧了。
陆青檐是国公府长公子,身边护卫无数,纵使那一夜他因为赏月落单被伤害。可出过这样的事,他身边的护卫应该更加警醒才是,怎么会让他陷入如此境地?
姜昙停住动作,屏息默然。
陆青檐似乎又看不清了,和盲人一样手持木棍探路,就要从姜昙身边经过时,忽然侧了侧脸:
“嫂嫂?”
姜昙捂住口鼻,悄然后移。
陆青檐侧耳听了片刻,忽然拔剑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