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荷和她的幼妹也在此列。
第三次听对面夸燕王妃模样好,孟静兰不乐意地道:“不就仗着几分姿色,养女的身份嫁给燕王,以为山鸡就能变凤凰啊,真想教她出出丑。”
难怪她生气,孟家和苏家同是书香门第,依仗太后在朝廷里颇有威严,奈何从上到下全承接了孟老夫人长相一般,夸孟家女儿贤淑,良善,饱读诗书的都有,唯一没夸好看的。
孟静兰才十三岁,爱美心高气傲,一听到别人的美貌就炸毛。
“你敢。”孟静荷知道妹妹娇生惯养,被宠的没个分寸,直接掐断了她的念头,“我虽不喜苏玉瑶,但此事她确凭运气,不是有意抢我的,别惹事。”
苏玉瑶和祁渊的婚约众所周知,前段日子的窘迫和难堪大家有目共睹,没哪家姑娘有勇气冥婚,因此谁都怪不了苏玉瑶捡漏。
她讨厌苏玉瑶,可明白不该迁怒给她。
最重要的是,太后已答应一年后让王爷和离,现今维系只是不想叫百姓感慨皇家无情,她若连这都等不得,未免太沉不住气。
孟静兰很怕这个冷静的胞姐,果然撇撇嘴不敢再说。
茶喝到一半,苏玉瑶四下寻找,终归忍不住问起,“荣王妃,佳娴郡主怎的今日不在?”
荣王妃脸色略微不自然,道:“她病着了,怕过给大家病气,我就没让她出来。”
苏玉瑶看得出她在敷衍,难道果真出了事?
宝筝之所以那日说胡话,是因当初苏玉瑶身世重现,她最好的闺中密友佳娴郡主却一句问候都无,尽显嫌弃。甚至苏玉瑶寄过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即使到了冥婚时,郡主都没有任何关切。
但苏玉瑶了解李微月,她们自幼投缘,她总觉得闺友是有难言之隐,这也是她此行的唯一点私心。
女子寻机会挽着荣王妃到暗处,轻声道:“荣王妃,郡主身体有怏,我本不该坚持,但王妃知晓我与月月七岁相识,作为挚友相伴数载,见不到面,我无法安心。请王妃通融。”
苏玉瑶的那些信,荣王妃有份拦截心中有愧,她心疼女儿也是真,她动摇道:“也罢,让你见见也好,或许能劝劝她。”
劝她?
苏玉瑶眉头轻皱,心里登时冒出不好的想法。
果然,她看到王府下人打开一道道门锁,清减不少的女子背对她,趴在窗边,没什么生气的模样,“说了我不饿,别再烦我。”
“微月。”
李微月一愣,听到好友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漂亮的杏仁眼瞬间湿了,披着衣裳就扑上来哭,“瑶瑶!”
两个女子团抱着,苏玉瑶如往常哄她,好不容易将人哄好,“说说到底怎么了,荣王妃叫我劝你。”
李微月止住哭腔,却在女子身上摸来摸去,“他欺负你了没,打你了没?我要担心死了。”
又是一阵鸡同鸭讲,苏玉瑶保证自己无事,李微月才讲起她的苦楚。
原来,她和苏玉瑶同病相怜。
苏玉瑶被发现是假千金的那几天,李微月也被荣王勒令嫁给兵部尚书之子汪和昶,汪和昶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不说外室,单单房中姬妾就有八名,十五六岁开始留恋青楼花场,走鸡斗狗,无恶不作。
李微月正反抗,且听说了苏玉瑶的事,一急之下企图偷跑出王府,熟料被荣王发现,直接关了禁闭,紧接着就关到了现在。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汪尚书正在让儿子处理府中姬妾外室,处理完大概就会发出消息。
“我寄了许多信给你,但没回信,我就猜到信被父王扣住了。今儿个哥哥及冠,我猜你会来,可父王怕我惹麻烦依旧不肯放!……瑶瑶你那么苦,我都不在你身边!”
哭包李微月一说又要瘪嘴,苏玉瑶忙安慰她,“没有,没有,我没受苦。”
她们两性子完全两样,李微月外向,性子活泼掩不住心事,喜怒形于色,苏玉瑶温柔,看着柔软可欺,但凡事闷在心里不常流泪。
“这次能见到你,我到时喜堂上就是撞死,也无憾了。”
“别!”
苏玉瑶实在劝不出口让好友接受这婚事,但她们又有何办法,“微月,活着才有可能,或许没你想的糟糕,你看看我。”
若是旁人,说这话没资格,但苏玉瑶确实。
哪怕到现在,还有好事的押注燕王多久会看不顺眼身世卑微的妻子,将她休了更有甚者杀了也不一定。
苏玉瑶不想看她愁容,也是有意提些新的话头,问道:“微月,你和孟静荷比我熟悉,你知不知道她与王爷有何旧事。”
李微月是郡主,人面广善交际,自然了解一些内情,从前她们压根不会谈起燕王相关,是以没聊过。
“噢,燕王救过孟小姐。好像是大前年,孟静荷在街市骑马,马受惊将人撅下去,燕王正好经过,顺手捞了她,从此她就芳心明许了。”
“原来如此。”
李微月眨着眼睛揶揄道:“干嘛呀,吃味啦。我记得燕王长得是好,但凶的很,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他凶吗?
秦执和外面的传言不尽相同,只要不刻意违逆,她觉得他不会无端伤人。
“……我只是好奇。”
苏玉瑶无奈地想,她对秦执能有什么喜欢,就是生活中多出一个避不开的人,好奇他的过去也很正常嘛。
“哎,微月,你现在的打算?”
“我就和父王硬刚,反正我死也不嫁,到时候我从花轿逃出去看他怎么办!”
苏玉瑶很想说若有忙她一定帮,但一想,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李微月知她心意,揽住她道:“瑶瑶,我心里想着,只要能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就怕你误会我,再也不理我。”
苏玉瑶受不了她一贯的直言肉麻,红脸道:“你,你好好说话。”
“你怎成了亲还这么容易羞,我是女子又不是祁渊,他想说都不能说呢。”
李微月说完这话,见女子眼神刹那暗淡,恨不得打嘴,“瑶瑶,我错——”
她急着想道歉,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大抵是父王和哥哥回来了,你要往前院去用午膳了吧。”
苏玉瑶摸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燕王不来,我可以晚些出去。”
“那就好。”
然而很快周克兴冲冲跑来,“王妃,王爷来了,正在找您呢!您快跟奴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