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关于望着重生的传说
我将要启程去到那里
无论如何
在这一世走到尽头之前
我都会继续寻找下去
一直、一直……
总有一天——
我会和苏苏回到桃花谷
我们……
再也不分开……”
刑烈嘴唇动了动,把后面几个字吞了,但这也足够吓死周朗了。
周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看得刑烈脸皮逐渐发烫,忍不住抬手把他脑袋从窗口推出去,低骂了句‘滚’。
周朗从窗台上掉下去,寻求同类似的看向梁星星,正想跟她表达一下自个儿见了鬼的惊骇,就见梁星星双眸湿润,竟是感动哭了?!
这世界颠了……
周朗呆若木鸡的想,眼睁睁的看着刑烈这狗别别扭扭的哄了句‘别哭了’,然后又扭扭捏捏的递过去一截儿卫生纸。
周朗:……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被周朗发现了小秘密,烈哥脸上挂不住,之后几天,他都没再给梁星星‘讲故事’。
周四狂欢日,梁星星悄摸摸的看了一集都教授,久久沉迷,不可自拔。
“刑烈,你不看都教授吗?”梁星星在他旁边第三次的暗示道。
刑烈趴在桌上睡觉,一只手勾着脑袋,手指堵着耳朵,一副不听不看不感受的油盐不进的架势。
正是活动课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有男生拍着篮球喊刑烈去打球,他没回,几个男生嘀嘀咕咕的结伴走了。
梁星星忍气吞声两秒,实在没忍住,扒拉开他捂耳朵的手,凑近他耳朵——
忽的,桌上的人抬头,她顺势抬眼,感觉到自己的唇轻轻擦过了他的耳朵。
那一瞬间,旁边开着窗户的风是静的,云是静的,他眼睛里的她也是。
梁星星之前哄他看自己的眼睛,说是里面有他,逗着他玩儿,看着他轰然涨红的脸笑着跑开。
但是现在,回旋镖好像插在了她身上。
那双眼睛很凶,但是此刻眼尾挑起,映着她呆滞的傻样儿。
“你偷亲我?”
刑烈眉梢一挑,藏着几分暗爽问。
她被他这不要脸的话震惊满脸,手心发烫,却是垂着眼,神色认真的把他的脑袋推回去,磕在手臂上,复刻他刚才假装睡觉的样子。
梁星星一手按在他脑袋上,再次倾身凑近他耳朵,哼着小调。
“熟悉吗?说你想看都教授!”
刑烈被她摁着,脑袋趴伏在臂弯里闷笑,耳根连着脖颈通红一片,反手捉住她的手腕,他坐起身来,眼睛黑亮的看着她,嘲笑道:“跑调了。”
……
周朗不知所以然,只知道后来他们去KTV唱歌儿,刑烈总要唱这首。
可他忘了,那时梁星星都在下面坐着。
“他唱歌跑调儿,怕你笑话他。”周朗扯了扯嘴角,扯出个谎来。
他笑不出来,表情僵硬不自然。
周婷好像也不在意,手机忽的亮屏,几条微信消息不间断的进来,她没看,直接摁熄了屏幕。
“没事,我也唱歌跑调儿。”周婷说。
“反正招待不周,还想吃啥你就跟我说。”
“谢谢周哥。”
走廊上,邢佳佳端着要来的两份果盘,边走边炫,过来看见刑烈站在包厢门口抽烟,直接就给他掐了。
“有没有点儿公德心了,公共场合抽烟。”邢佳佳理直气壮的骂道。
刑烈瞥她一眼,不耐烦道:“跟我能耐个什么劲儿?”
邢佳佳才不管他烦不烦,推门进去了。
群魔乱音,吵人耳朵。
蛋糕很快送来,像是打了一场群架,谁都没尝到滋味儿。
一群人闹到十点才散,周朗去前台结账,掏出了一叠刚收缴的红包,一个个儿的数钱。
“靠啊!”
“这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这个畜生,自个儿过生日,用咱们的钱请客!”
周朗陷入口诛舌战,被群起而攻之。
刑烈没管他们闹,手臂上搭着外套,跟周婷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周婷跟着他往外走,看见邢佳佳拉着那姑娘上车。
周婷其实能感觉到邢佳佳不喜欢她,她跟刑烈订婚时,邢佳佳没露面,听她爸妈说,是找朋友玩儿去了,后来过年时,周婷去刑烈家送年礼,才见到邢佳佳。
很爽快的姑娘,她也不是忸怩的性格,但是她们从来都止于表面的关系。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直到今天见到梁星星,她知道了答案。
周婷想,易地而处,她也不是很能接受别人。
刑烈在路边拦车,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他外套搭在手臂上,背影宽阔挺拔,一如他们相亲结束时,他也是这样。
从认识到现在,距离从未消弭,那时候以为的绅士风度,是他身体诚实的抗拒。
“周婷。”刑烈站在出租车前,扭头朝她喊。
周婷回神,过去顺着他拉开的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刑烈跨坐到了前面的副驾座。
报了地址,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儿。
刑烈也下了车,送她进去。
这个点儿,小区外面没什么人了,只零星几盏路灯亮着。
按理说,夜黑风高,说起来就刺激,可他们之间,没什么涌动的暧昧,只是沉默。
“你俩好过吧。”
周婷看着地上呈平行线的两道影子,忽的开口。
入了秋,叶子渐渐发黄,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
“周朗也太明显了,平白无故的喊我嫂子,生怕我听不出来,他是故意喊着给谁听的。”周婷又说,她语气平静,像是无语。
刑烈咬着烟‘嗯’了一声,夜色黑,他的脸也不遑多让。
那一声过后就没了音儿,好像是不愿多提。
周婷却是没就此打住,停下步子,侧身看着他问:“所以你不愿意跟我睡?”
这回,刑烈没说话。
“那些男的,谈个对象,恨不得第二天就拉着人去开房,咱俩算算,也相处快一年了,订了婚,两家也商量着结婚,但是你从来没提出去住一晚的事儿,”周婷说着,讽刺的笑了声,“我妈还夸你有担当,跟那些猴急的男人不一样,这样好的男人被我遇见了。”
刑烈看着那杂草荒芜的一角,呼出口浓烟,默了片刻说:“周婷,咱俩断了吧。”
周婷扯了扯唇角,笑得很淡,语气像是遗憾:“这话憋了很久了吧,怎么没憋死你呢。”
她说着朝他伸手,“给我根儿烟。”
刑烈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两人在路边儿安静的各自抽完了一支烟。
“分开吧。”周婷说,她熟练的从包里掏出口气清新剂,又拿出个瓶子对着身上喷了两下,吐槽似的跟刑烈说:“真他妈挺没劲儿的,我跟前男友纠缠不清,你不过问,你对前女友旧情难忘,我也不想知道,处到这份儿上,他们竟然都还以为咱俩真能结婚呢。”
“你们结婚的时候不用给我送请帖,我不会去的。”
周婷说完,转身往回走,竖起手臂朝他挥了挥,“不用送了。”
月色很淡,她背影朦胧惹雾,像是终于从囹圄之中抽身,语气都轻快了两分。
刑烈也转身,叼着烟往外走,当啷响了很久的那副铁链,在此刻没了动静,可他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