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孩子手里的枪射出的子弹,跟成年人手里的一样致命。”蝙蝠侠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也许会更致命。
“这么小的孩子会开枪?”
“我在中东见过8岁大的童军。”蝙蝠侠说,“罗宾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他在米勒港找到了企鹅人的心腹,但是没见到他本人,估计听到风声提前跑了。”
蝙蝠侠叹了口气:“算了,离午夜还有三十分钟,先找‘神谕吧。”
“距离地面130米,哪儿?”
蝙蝠侠答道:“钟楼,地下,或者是灯塔。罗伦斯教堂位于哥谭市东南沿海地区,那附近有一座已废弃十四年的灯塔,高度是一百五十米。”
蝙蝠侠说着,将扯伯劳的大衣,给他搜身。
伯劳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刀、枪、作为凶器的金属长锥,只有一些零碎。比如说雕刻刀,神奇女侠的钥匙扣,半包没抽完的香烟,打火机,一卷钞票,半瓶左洛复,和一板吃了一半的富马酸喹硫平片。还有灰扑扑的项坠、耳环和戒指,不知道是伯劳从哪个跳蚤市场搞来的中古工艺品。
至于那卷钞票,大多面值在2美元和5美元,还有几枚25美分的硬币,最大额的只有20元,中间还夹杂着两张汤粥店的发票,甚至还有几张地铁票和公交车票。
看来伯劳先生确实家道中落得厉害,几年前他们还是富裕的中产家庭,现在穷得靠汤粥店的1元赠卷过活,作案时去受害人家里还得坐地铁。
蝙蝠侠拿起那个神奇女侠的橡胶钥匙扣,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是三个月前神奇女侠和和超人合作发售的限量款。价格倒是不贵,15美元,但全球限量3000个,午夜发售,相当难抢。
夜翼不太高兴:“你觉得他会说实话?”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我没说谎。”
他们转头看去,席格已经醒了。蝙蝠侠低声对夜翼说了些什么,打了个手势,后者收起武器,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他转身走到蝙蝠车面前,暴雨滂沱,这黑暗的雨夜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睡了多久?”席格轻声问道,不轻不行,他的呼吸道恐怕烧伤了,大声说话就一阵阵的疼。
“大约十五分钟。”
“你还在这干什么?不去找你老朋友的女儿,反而在这跟我这个罪犯谈心?”
蝙蝠侠叹了口气:“芭芭拉是不是自愿跟你走的?”
“瞒不过你,侦探。你怎么发现的?”席格道。
“我了解她。‘神谕’还不至于被陌生人悄无声息的带走,将近一个月连个求救讯号都发不出来。你带走她的条件是什么?”
“我能让她重新站起来。”
“具体?”
“欧洲CRISPR Therapeutics实验室的外源性细胞和基因治疗技术,由卢森堡大学的研究科学家Regina Becker手里。预计今年下半年会有初步成果。”席格说,“他们本打算把这项技术应用于阿尔茨海默病和亨廷顿性痴呆,收效甚微,十二年后才发现对脊柱脊髓肿瘤和运动神经元病很有效。”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席格摇头:“我有我的办法。”
蝙蝠侠举起小臂,在亮起的电脑屏幕上点了点,动作有些迟滞,席格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裂开嘴干笑几声:“烫伤了?”
“小伤。”
席格完全没有感谢他的意思,反而讥笑道:“哈,你活该。”
蝙蝠侠没说话。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时寂静,除了四周落下的雨点,再无其他。
席格艰难地举着戴着手铐的手,把呼吸机摘下来,然后在自己的风衣内外上下摸索了一会儿,一根烟都没摸到,他再摸,剩下的半瓶酒也没了。
“能来根烟吗?”
蝙蝠侠沉默,他袒露在外的、紧抿的嘴唇代替他回答了:你看我像是有烟的样子吗?
没烟没酒。席格彻底放空了。
他知道现在的雨太大,即使有烟也点不燃,可还是想要一根烟,他需要烟草来舒缓情绪。就像有毛毯依赖症的孩子一样。他说:“侦探,见到你真高兴,你曾经是我崇敬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