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一个都天赋异禀惊才艳艳,认为蝙蝠侠是个养寇自重贪慕名利的义警,而那些恶名昭彰的疯子是只会躲在保护伞和他的披风底下撒泼打滚的混蛋。
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们怀揣着野心或理想踏入哥谭,然后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深街暗巷中,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几具完整的。常年活跃在城市上空的义警仍是熟面孔,罪犯也永远是那同一批人来来回回。
企鹅人早就明白,他可以蔑视任何人,包括蝙蝠侠,但这座城市是绝对不能小看的。早在蝙蝠侠降临之前,哥谭就已经葬送了数不清的梦想和光荣。
他见多了自命不凡的蠢货,早就对他们失去了好奇心,但今天不同,他面前这个人不同。席格给了他一种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熟悉,而正是因为熟悉才糟糕。
他想起了那个绿头发疯子。
席格轻轻说:“我不喜欢我的脸。”
企鹅人毫不动摇:“如果你一定要保持神秘,那么另请高明吧。”
席格顿了片刻,环顾四周那些荷枪实弹的保镖:“让他们都出去。”
保镖们看向企鹅人,后者对他们做了个手势,他们便点了点头,默契地排成一列,先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企鹅人和席格两人。
席格手捞到脑后,解下面具的皮带和卡扣,将鸦嘴面具摘下来。
刹那间企鹅人错以为那面具下是另外一张面具,席格的皮肤已经不能用白皙来形容了,而是一种云石雕像般的光洁和苍白。加上那一身黑色,色彩对比越发强烈,袒露在外的皮肤像散发着微微的荧光,只在脸颊、鼻梁和眼眶下面点缀着一点点稀薄得可怜的血色。
比他的肤色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脸,那张脸上有三道长得吓人的伤疤,两道伤疤从左到右,交叉着贯穿了眉骨和鼻梁,一路延伸到嘴角。另一道较短,切开左侧上下唇。
给他缝合的医生手段相当粗陋,疤痕上赫然能看出分开又愈合的皮瓣,以及过分粗大歪斜的缝合线的痕迹,让他的五官轮廓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
像是上帝给予这位不幸者的最后恩赐,虽然容貌已经毁了,但那双眼睛却完整地留了下来,纯粹到几乎透明的天蓝色,藏在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后面,如同两颗海蓝宝石。干净澄明,光彩夺目。
企鹅人后退了一步。
怀疑被刺杀时他镇定自若,被席格点破他的把戏时他毫不张皇,他是哥谭□□势力的领头羊,杀过的人和手上流过的钞票一样多,但是此时此刻,面对那张脸,仅仅是那张脸,他就后退了。
企鹅人用手指他,笃定地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我以前住在别的城市,前不久才来哥谭。我们从没见过面。”席格说,“你觉得熟悉,可能见过我母亲。”
“你母亲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席格淡淡道,“我父亲说她是个极有名气的娼·妇,每天跟好几个不同的人上·床,也许你见过她在街上站着拉客。”
“你的脸,这么多伤疤,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一些事故,毁容了。至于肤色,我跟小丑有点微不足道的亲缘关系。”
“亲缘关系?”
席格只肯给一个模糊的回答:“我们来自同一个家族,你可以这么理解。”
小丑的真实身份是个谜。
没人知道他的起源,他过去是谁,和他真正的名字,化学废液烧毁了他的指纹,也破坏了他的DNA,唯一能确定的个人信息只有性别。他的过去彻底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甚至有人传言他是在原住民的诅咒中诞生的恶灵。
虽然不清楚小丑到底多少岁了,但企鹅人想想小丑那副年轻样,那顶多也就三十出头,实在不像年过四十,能有个二十多的儿子的样子。而且席格跟小丑长得不怎么像,看来所谓的“亲缘关系”也没有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