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事实，赫敏，”罗恩隔着哈利说道，哈利继续凝视着天边，“银色的牝鹿。宝剑。哈利在镜子里看到的眼睛——”】

哈利对这个话题并不意外，在对阿不福思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联想到邓布利多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这终究只能是他们残存的一点美好幻想。

“抱有希望当然并不是坏事。”邓布利多说，“也许葬礼中躺着的我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我在跌下塔楼的一瞬间飞走了。”

“变成了福克斯？”卢娜总能对这种天马行空接受度良好。

“那它也许会大声抗议的。”邓布利多笑起来。

【“哈利承认眼睛可能是他的错觉！不是吗，哈利？”

“可能是。”哈利说，但没有看赫敏。

“但是你认为不是错觉，对吗？”罗恩问。

“对。”哈利说。

“这就对了！”罗恩赶紧说道，不让赫敏插话，“如果那不是邓布利多，请解释一下多比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地牢里的，赫敏？”

“我不能——但是你能解释邓布利多是怎么派多比来救我们的吗？如果他躺在霍格沃茨的坟墓里的话？”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的幽灵！”】

弗雷德拉长声“哦——”了起来，“和好之后开始有恃无恐了哈，罗尼？”

“这是正常范围内的讨论。”罗恩赶紧说，“毕竟赫敏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我们嘛。”

“教授会成为幽灵吗？”纳威轻轻问道，“既然霍格沃茨历任校长可以作为画像跟人对话，那是否也能成为幽灵呢？”

“幽灵和画像的原理并不相同，”卢平摇了摇头，“前者更像是一种灵魂的烙印，因为死亡后不肯前进留在了原地，这种永恒并不是解脱，反而很痛苦，很少有巫师会在经历死亡后用这种方式留下来。”

“伏地魔未来不会以这种形态存在吧，”罗恩骇了一跳，“他那么畏惧死亡，这种形态对于他不是梦寐以求吗？”

“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分到再无可分了，”邓布利多说，“我想，他更有可能应该的结局是，灵魂彻底灰飞烟灭，再无回荡于世间的可能。”

“那可太好了，”乔治连忙道，“很适合他。”

【“邓布利多不会变成幽灵回来的。”哈利说。关于邓布利多，他现在有把握的事已寥寥无几，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可能会继续。”

“‘继续’是什么意思？”罗恩问。】

“死亡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邓布利多代替哈利解释了，“幽灵是拒绝走向那段旅程的人。”

哈利自己也不清楚“继续”的含义，只在教授的发言下大致了解了，但他很快也明白书里的自己又是因何了解幽灵，在小天狼星死后，他一定不顾一切的要利用一切方式见到他。

【哈利刚要回答，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哈利？”

芙蓉从小屋里出来了，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飘舞。

“哈利，拉环想要和你谈谈。他在最小的卧室里。他说不希望有人偷听。”

她显然很讨厌妖精派她来传递消息，绕着小屋走回去时，她看上去脾气很不好。】

“这太正常了，我要是在家里接待他心情也不会好。”罗恩对拉环依旧意见很大，“看看他之前对我们的态度。”

“拉环要和你谈什么？”赫敏更关心这件事，“他终于要松口了吗！”

“吊了好几天的胃口。”罗恩继续嘟囔。

【正如芙蓉所说，拉环在贝壳小屋三间卧室中最小的一间里等着他们。赫敏和卢娜晚上就睡在这里。妖精拉上了红色棉布窗帘，挡住明亮而多云的天空，房间里映上了火红的光，与小屋淡雅的风格很不谐调。

“我已经做出决定，哈利·波特。”妖精跷着脚坐在一张矮椅子上，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扶手，“尽管古灵阁的妖精们会认为这是卑鄙的背叛，但我决定帮助你——”】

“背叛？”罗恩又开始冒火，“他再不帮我们古灵阁的妖精迟早被杀光！”

“他指的应该不是这个，是古灵阁门口的话。”哈利说，“妖精也许认为自己要守卫财富，而不是帮我们谋夺。”

“他肯定有条件。”小天狼星说，“妖精从不做无利益的事。”

【“太棒了！”哈利说道，轻松的感觉涌遍全身，“拉环，谢谢你，我们真的——”

“——是有偿的，”妖精坚定地说，“要有报酬。”】

小天狼星往后一仰，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我们有钱，”哈利说，“如果他需要财富我可以把金库打开任他拿——”

“不，哈利，”纳威发出了小声的反驳，“他要的是用金子买不到的东西。”

【哈利有点吃惊，犹豫了。

“你要多少？我有金子。”

“不要金子。”拉环说，“金子我有。”

他的黑眼睛闪闪发光，没有眼白。

“我要宝剑。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

哈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肯定不行！”哈利颇为急切地说道，“那可是格兰芬多的遗物，怎么可以给他！”

“而且后面的魂器怎么办！”罗恩也跟着吼，“贪心的家伙！他就是吃准了我们唯一宝贝的就是这把剑！”

“你们假装许诺给他好了。”德拉科说，“别让他现在拿到。”

雷古勒斯表示赞同，“是个好主意，但前提是你们真的能吊到最后一刻，等他带你们出来再想办法。”

“但古灵阁几乎是妖精的地盘。”赫敏不大乐观，“如果拉环看出我们的企图呢？他可以轻易让我们陷入危险。”

“比尔曾告诉我们不要和妖精做交易。”弗雷德插嘴说了一句，“会赔得底裤都不剩。”

“我宁可把底裤给他。”罗恩这样说道。

【「那么，」妖精轻声说，「事情就麻烦了。」

「我们可以给你别的，」罗恩急切地说，「我打赌莱斯特兰奇夫妇有大量的好东西，只要我们进了金库，你可以随便挑。」

他说错了。拉环气得满脸通红。

「我不是窃贼，小子！我不会图谋我无权占有的财富！」】

“他难道认为宝剑是他有权占有的？”乔治瞠目结舌，“那可是格兰芬多的东西！”

“但是妖精锻造的。”卢平不停地按压眉心，也觉得事情发展到了棘手的程度。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我们所有人的魔杖都是奥利凡德的！”罗恩赌气般说道，“我们要不要每次施法之前问问他老人家，伏地魔念索命咒之前最好再打个报告得了。”

“那会让他更快丧命，放过可怜的伤员吧。”弗雷德顺畅地接话。

“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先假装同意了。”小天狼星长叹一口气，“你们不能自己闯进去，拉环至少知道莱斯特兰奇家金库的位置。”

“我讨厌这种感觉。”弗雷德拉下脸说。

【「宝剑是我们的——」

「它不是。」妖精说。

「我们是格兰芬多学院的，而宝剑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

「那么在格兰芬多之前，它是谁的？」妖精坐直了身子质问道。

「没有谁，」罗恩说，「那宝剑是为他定制的，不是吗？」

「不是！」妖精喊道，用长手指点着罗恩，气得毛发竖立，「又是巫师的狂傲自大！那宝剑是莱格纳克一世的，被格兰芬多拿走了！这是一件丢失的宝物，妖精的杰作！它属于妖精！那把宝剑就是雇佣我的代价，不同意就拉倒！」】

“我真想现在把他打一顿！”罗恩恨得牙痒痒。

“等下，”哈利注意到了拉环口中陌生的名字，“所以那把宝剑并不是妖精专门为格兰芬多锻造的吗？它曾经属于另一个人？”

“这的确是流传下来的一种说法。”邓布利多没有否认，“格兰芬多利用决斗从莱格纳克手中赢得了宝剑，但出于种种原因，这故事的来源已并不可考了，现存主流著作统一地将宝剑记叙为‘专门给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锻造的神兵利器’。”

“可如果拉环这话有依据，我们更没理由和他争了。”赫敏显得忧心忡忡，“难道只能把宝剑给他了吗？”

“不是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伟光正。”德拉科没能忍住，开口吐槽道，“妖精也没少坑我们啊。”

【拉环对他们怒目而视。哈利看看两个同伴，然后说：「拉环，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能给我们几分钟吗？」

妖精阴沉着脸点点头。

到了楼下无人的起居室，哈利走到壁炉前，紧锁眉头，努力想着对策。罗恩在他身后说：「他在开玩笑吧，我们不能让他占有宝剑。」】

“我们自己都没拿多久！”罗恩接着说道，“早知道应该先把宝剑埋起来。”

“如果用飞来咒呢？”唐克斯说完又摇摇头，“拉环肯定会第一时间拿着宝剑跑得远远的，到时候飞来咒也很难起作用了。”

【「是真的吗？」哈利问赫敏，「宝剑是格兰芬多偷来的？」

「我不知道，」她无奈地说，「魔法史常常把巫师对其他魔法种族做的事情一笔带过。据我了解，记载中没有提到格兰芬多偷了宝剑。」】

“如此，倒也难怪妖精会生气。”金斯莱苦笑着，“他们肯定对我们肆意涂抹历史的行为大为光火。”

“不过既然追溯到那么远的时代，很多东西本来就是没有依据的。”小天狼星说，“具体流传下来的主流说法，全看书写者的道德。”

“巫师也不会记叙不利于自己的东西。”卢娜开口道。

“但其实，如果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那样，格兰芬多通过决斗取胜，这依旧很光彩呀。”罗恩小声说。

“唔，不太一样。”卢平思考了一会措辞，“对于宝物而言，成为第一任主人，往往代表着一种微妙的胜利，就像老魔杖。更何况普遍流传的版本里，这把宝剑是专门为格兰芬多锻造，这既褒扬了格兰芬多的英勇无畏，同时也无形中抬高了他的地位。相比较而言，决斗胜出只能代表格兰芬多能力强盛而已。”

“那个年代，杰出的巫师首先要学会为自己造声势。”雷古勒斯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又是妖精编的一个故事，」罗恩说，「说巫师总是试图超过他们。我想我们应该觉得幸运，他没有要我们的魔杖。」

「妖精完全有理由讨厌巫师，罗恩，」赫敏说，「他们过去遭受过残酷的待遇。」

「可是，妖精并不是毛茸茸的小兔子，不是吗？」罗恩说，「他们杀死了我们很多人。他们的手段也很卑鄙。」

「但是跟拉环争论哪个种族更加阴险残暴，并不会让他更乐意帮助我们，不是吗？」】

“你不能指望妖精成为家养小精灵。”金斯莱说，“妖精几乎拥有天然的反抗精神，就算是妖精联络处的人，也只是能跟他们短暂地平和交流而已，一旦触及到具体利益，他们就会张牙舞爪起来。”

“所以哈利的说法没错，”韦斯莱先生也开口了，“你们至少得保证初期的平和，这件事不需要分辨出谁对谁错，重要的是去古灵阁需要拉环帮忙。”

“这还不如潜入魔法部的那次呢。”乔治仰天长叹，“至少你们靠着自己达到了目的，也不用看别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