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夜一挑眉,一边问:“为什么这么说?”一边翻开了笔记本。
“日记里的女人就像陷入了煤气灯效应,总是自我怀疑,自我认知也有被削弱的表现。而躲在背后操纵她的,我怀疑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心理医生,或者说笔友……”
白兰地后面的分析,巽夜一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锁定在日记里提到的“本堂”这个姓氏。他又往后翻了几页,找到写日记的人提及丈夫的描述,字里行间的某些关键词跳入他的眼睑,验证了他的猜测。
果然,从水无怜奈那里得到的笔记本是她的……应该是她的母亲本堂夫人的遗物。但让他有一瞬间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当他的视线掠过往后翻开的某一页日记时,无意间捕捉到了“高明”、“小景”这两个名字。
他第一反应就想起了诸伏高明、诸伏景光这对警察兄弟。要说只是重名的昵称,但却被记在本堂夫人的日记里,很难不令人想起巧合的可能。
但可能吗?水无怜奈的母亲,怎么会和诸伏兄弟发生关联?
出于某种敏感,巽夜一停下原本随意的浏览,专注地读起那篇日记,包括那篇日记后面的记录,以及被夹在其中的那页信纸。但是他越看越感到惊疑:
如果“高明”、“小景”真是诸伏兄弟,他们的母亲“由加莉”是死于“长野一家死伤案”的诸伏夫人?那么这位同时认识本堂夫人和诸伏夫人,疑似职业为心理医生的“晶子”,又是谁?
不知为什么,巽夜一的眼前闪过奥平宅邸外,他和绿川真遇见新出千晶问路的情形——那也是一位,心理医生。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全由联想做出的推断。不能因为那位女士的职业,以及可能与诸伏景光有过接触,就断定她们是同一个人,那未免有些草率。
可是转念想到在皮斯克出席的那次酒会上,他从新出千晶身上看到的奇怪状态的熵,又怎么都无法打消这种怀疑……
巽夜一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前翻页,想要看看有无更多可以作为验证猜想的依据。这时,一张照片蓦地从中滑出,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腿上。
巽夜一用手指夹起照片,立刻认出那应该是水无怜奈的母亲和弟弟本堂瑛祐幼年时的合影——这张照片按照记忆中的发展,会在高中生本堂瑛祐寻找亲姐的过程中,出现在工藤新一面前。
“老师?”
坐在一旁的白兰地,手里捧着那本被巽夜一暂时弃置的《蚂蚁》,疑惑地看向他。刚才见他看日记看得认真,白兰地便乖觉地停下充作消遣的日本家庭主妇心理分析,顺手拿起老师在读的这本书解闷。
可现在,老师的表情奇怪极了。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巽夜一说,但并没有看他。
白兰地没有多问,顺从地起身,“那我去前面喝一杯,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飞机前舱的休息区有吧台,跟着来的编号成员就待在那里。白兰地走到通往前舱的隔断门前,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
巽夜一一只手托着日记本,另一只手里拿着照片,视线却透在不知名的方向,似乎正在出神。云层之上纯净通明的光线透过舷窗玻璃打在他的半身,给他的轮廓镶上了一圈发亮的白边,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像一张静止的照片。
在见到照片的那一刻,巽夜一的脑海里却闪过了某个毫不相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