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之后,危楼三层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他们的身下都有着拖拽的痕迹,是加茂佑不堪忍受那股恶臭,从他们口中逼问出了据点,直接拖着头发拖过来的。
三层的另一个房间里则待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孩。
禅院甚尔正拿着高田小姐发来的图片与小春传来的近期失踪案绑架案的资料,一个个核对这些孩子的脸。
加茂佑半蹲在这群无明显外伤但神情萎靡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罪.犯面前,饶有兴致地活动了一下手中随便捡的老虎钳。
他们两人都久违地戴上了面具,完全地遮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戴着手套。
“我想想...该从谁先开始呢?”加茂佑的视线绕了一圈,“女士优先吧。怎么样?”
肥硕的女人对上她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禅院甚尔收了手机,走回加茂佑的身后,投下一片瘆人的阴影。
他对着加茂佑点了一下头。
“等、等一下!”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喊,“你们还没说要问什么啊!”
她的瞳孔由于恐惧而剧烈颤动着,支起一条腿徒劳地蹬地,想要远离加茂佑手里冷光闪闪的金属器具,但却被自己的体重压得动弹不得,画面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幽默。
“嗯?你可能误会了...”加茂佑歪了一下头,“我不是警.察,没什么想问的,对你们也不好奇。我只是......”
她笑了一下,站起身,从矮个子男人瘫在地上的两条腿上方跨了过去,走到女人面前。
“我只是好久没见血了,手痒。”
她的表情忽明忽暗,骇人得很。
瞎眼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无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表决。
愿意为老二报仇的举手,昏暗跳跃的火光下,竟然一只手都没有举起来。
他们本就是亡命徒,彼此之间能有什么感情,指不定谁还在心里想着,少一个人分.赃也是天大的喜事呢,怎么可能自己主动去为老二报仇。
虽然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在触及到同伴们笑脸的刹那,还是......
自始至终,对老二有感情的人,只有他自己啊!
他猛地暴起,手杖下是锋利的三棱刺,不偏不倚地朝着加茂佑心脏的位置刺去。
这一击,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哐当!
巨大的震动声传来,瞎眼男人仅剩的那一只眼睛看见自己的手杖被从中截断,前半截咕噜噜地掉落在了地上,顺着惯性一直滚到墙边。
是禅院甚尔。
天逆鉾出鞘,削铁如泥。
利刃在禅院甚尔掌心转了一圈,黑色的手套将他的手掌整个包裹在内。他把天逆鉾喂回丑宝嘴里,只是在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眼中,和凭空消失没有什么区别。
禅院甚尔冷冷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阶下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气,将瞎眼男人震慑在原地,冷汗浸透了衣服,一动都不敢动。
这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怪物......瞎眼男人难以遏制地诞生了这个念头。
加茂佑听到了背后的动静,但她知道背后有禅院甚尔,于是她甚至懒得回头。
肥硕女人正抬起双手一阵乱挥,加茂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加茂佑看着力气不大,但这一下,就和铁箍似的,给对方箍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钳落到了手指甲上。
禅院甚尔也跟了过来,握住加茂佑的手,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慢慢道:“刚才那样不好发力,再往里一点儿才好拔得完整。或者也可以侧一些,先钳碎,再一片一片往外拨弄。”
加茂佑:“好诶。”
加茂佑:“等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禅院甚尔摸摸鼻尖,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的笑声落在加茂佑耳朵里,立刻勾得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亲他一口。但落在那个女人耳中,就和恶魔没有太大区别。
她杀猪般地惨叫起来。
“啊呀。啊呀。别喊,会吓着孩子们的。”加茂佑语气亲昵得责备道,“我还没动手呢,看给你吓的,平时不是挺神气的么?”
她嗤笑着把老虎钳扔了,在不知是谁的衬衫上擦了擦鞋底,走了出去。
“怕什么呀,我们可是守法好公民...是吧甚尔?”
禅院甚尔意外道:“你没有真准备拔啊?”
“当然...你怎么听起来还有点遗憾。”加茂佑捏了他一把,去了孩子们的房间,“都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