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亿?”加茂佑愣了一下,这是她最值钱的一次,第一想法是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绑到那个废弃工厂里去,第二想法是这个委托金额最好别让禅院甚尔知道。
在他们交谈期间,禅院甚尔已经跟绿毛龟打得半边山体都发黑,战斗场面惨不忍睹。他结实的肌肉上也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灼烧的伤口,绿毛龟发觉再继续打下去很难全身而退,便丢下一顿令人眼花缭乱的烟雾弹后毫不犹豫地逃走了。
禅院甚尔向加茂佑和板寸女走来,浑身线条依然崩成一张漂亮的弓,活像一只狩猎归来的黑豹。
加茂佑低头看了板寸女一会儿,挪开了自己的脚。
“滚吧。”
她说道。
板寸女不敢相信自己捡了一条命回来,哐哐给加茂佑磕了三个头,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就这么放过了?”禅院甚尔在她身后站定。
加茂佑“唔”了一声,前言不搭后语地答道:“我也有个姐姐。”
禅院甚尔没听到她与板寸女的对话,闻言发出了疑问的单音节,但加茂佑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背手道:“我已经给加茂家发了消息让他们派人来接我们回去,应该马上就到了。走吧。”
可惜并非事事都能如加茂佑的意。
——禅院甚尔最终还是知道了委托的事情。
“五亿?”他摩挲着下巴道,“你要给我多少个月工资才能有五亿这么多啊...”
加茂佑忽然庆幸自己只告诉了他五个亿,而非十五亿。不然禅院甚尔摩挲在他下巴上的手可能就要摩挲到自己脖子上来了。尽管如此,禅院甚尔的语气也明显露出一丝向往来。
加茂英和对他们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满,咳嗽了一声,把话题又扯回正轨。
那天遇袭之后,得到消息的加茂家与五条家都没有表现得很紧张,训练有素地派了人过去接他们,五条家扣下了那天参与了餐饮布置的所有人,接受审讯,态度给得很客气。直到加茂佑告诉加茂家的元老们,那个价值十五亿的新委托后,他们才凝重起来,立刻动用了关系去黑市调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诅咒师组织之间没什么情谊或者信赖可谈,数量客观的金钱砸下去,一转眼的功夫就撬开了好几张嘴。
留下这个委托的是一个披着黑纱的女人,额头上有一道奇怪的缝合线,好像近期刚受过重伤。没人见到过她与其他什么同伴一起行动,也不清楚对方的住址,更不知道她的目的,十分神秘。
那天跑掉的咒灵是一个由人类对森林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实力大概在特级,有没有跟诅咒师联手还不确定。不过加茂佑听那个咒灵的意思,他应该是有一些只能对咒术师使用的手段,不巧在禅院甚尔身上吃了瘪。
开车的司机是纯粹被人拿钱收买了,而五条家在经过严密的排查之后,找到了两个被掉包了身份的倒霉蛋的衣物。那个团伙行动的诅咒师中,应当有一人的能力是把尸骨腐蚀,一人是变换相貌,而五条家一向对低级的家族咒术师缺乏关心,这才被他们顺利地混了进去。
“他们这个术式组合还真适合诅咒师,烧杀抢掠一条龙。”加茂佑吐槽道。
禅院甚尔看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那两个人死掉是你连累了他们,然后哭天抢地茶饭不思。”
加茂佑惊奇道:“我看起来是道德水准这么高的人吗?”
她顿了顿,又说道:“反正那几个诅咒师也都死了,仇也报了,还能怎么样。当咒术师就是要做好随时死掉的准备啊,我可没法对每个人的命负责。”
禅院甚尔扯了一下嘴角道:“真冷漠啊。”
“彼此彼此。”加茂佑回敬道。
加茂英和再次咳嗽了一声,愠怒道:“加茂佑,如果你要在说正事的时候也跟男人拉拉扯扯,我就剥夺这个人旁听的权力。”
加茂佑抬头,对正在做报告的一脸尴尬的年轻人比了个抱歉的手势,示意他继续,然后又对着加茂英和灿然一笑。
加茂英和心口一窒,他莫名看懂了加茂佑的意思。禅院甚尔能旁听,不是他施舍的,而是根本没人敢赶他出去。
如果说之前禅院甚尔的名声还是模模糊糊的“体术好像很厉害的没有咒力的废物”,那么现在就是“一个人单挑了特级咒灵和一群诅咒师,只身负轻伤”,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二。
加茂英和面色铁青,让汇报者更加惶恐。他仓促地说完最后的结语,鞠了个躬,把身体完成折叠手机,便头也不敢抬地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么...佑小姐有什么计划吗?”沉默片刻后,一个胡子稀疏的老者试探着问道。
加茂佑翘起二郎腿,自然道:“做个局,我去会会那个幕后之人。”
“这太危险了。”先前提问那人皱起眉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加茂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