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指尖上移,轻轻握住杯身。
伯爵几乎颤抖起来:“你说、女、女皇……”
直到此时,这位贵族才终于出现一点恐惧:“所以你是……女皇派来……”
随着话音落下,莱伊指尖用力。
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内迸裂,酒杯被大力捏碎,透明碎屑掉落在地上,发出道道细响。
一滴冰凉红酒飞溅上莱伊的脸颊,看似血迹一般。
莱伊松开手,一边耐心清理着扎入掌心的玻璃碎片,一边答道:“嗯,女皇派我来杀了你。”
伯爵得到答案,深吸了一口气,他花了几秒钟时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问道:“那么……你是女皇直属暗杀小组的人?”
莱伊没说话,只当是默认。
伯爵眉头紧锁,艰难地自说自话:“只要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钱、多少都可以。我也会逃到邻国去,不会再出现……我不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只、只要你肯放我走。”
莱伊把嵌入手中的所有玻璃碎屑一一拔出,面色纹丝不动,只好笑道:“你觉得,我会需要钱吗?”
伯爵忍者细颤:“我还可以将手里所有酒庄、贸易中心,全都暗中交给你……不光是钱,其中钱权交易的各方势力,足以让你不声不响进入上流社会。”
“上流社会?”莱伊挑选了一枚最为锋利的玻璃碎片,将它拿在手中,重新返回床边:“你指的是那些既没用又复杂的无聊头衔,还是怎么开也开不完的烦人宴会?”
“你不能杀我!”伯爵见人返回,高声道:“你杀了我,很快就会被发现,根本逃不出这里。”
莱伊充耳不闻,轻轻坐回床边。
他微微俯身,朝床上人靠去,声音一时变得极为温柔,仿佛恋人低语一般,缓缓道:“我打算把你的喉咙割开,不过这样的话,血很快就会呛进气管里,你就说不出话了。”
继而,他像是觉得颇为有趣,语气微妙,问道:“所以,伯爵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保命的条件吗,不过你最好说得让我心动一些,因为我没什么耐心了。”
伯爵凝望着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轻轻咬了咬牙。
“那……我呢?”
莱伊闻声,双眼轻轻眯起。
他身下人面色潮红,眼中尽是发情的水色,称得上世间尤物。
伯爵:“你的情报部门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个已经觉醒异能的omega,你与我结合,我们的孩子一定能拥有异能……如果我愿意跟你走呢?”
对视间,信息素如同纠缠一般,带着躁动与暖意,顷刻裹上莱伊的身体。
伯爵自年幼觉醒异能,便一直等待着成为alpha的那一刻,可他没想到,他竟分化成了omega。
他恨了这个性别十几年,如今却也只能用他最憎恶的性别,给自己换一条生路。
在桑赫斯特帝国,omega的数量正在日渐稀少,更何况是分化出异能的omega。
帝国战火不断,异能者是每个家族唯一可以依仗的实力。
伯爵:“你既然能进入女皇直属的暗杀小组……你是哪家的人?是林家、还是——”
就在伯爵说话间,莱伊忽而轻笑一声。
这声嗤笑打断了房内的一切,也让伯爵听出一点折辱的意味。
“我说过了,你的信息素太难闻了。”莱伊笑道。
他不加遮掩的厌恶,让伯爵的脸色再次紧绷起来。
莱伊手中捏着的玻璃碎片,泛着与他眼中同样的粉光与锋芒。
方才那颗分外勾人的红痣,此时一眼看去,也仿佛是一滴险些落入眼中的血迹。
他唇边轻笑,仿佛兴奋又张狂,带着扭曲的杀意。
最后的低语,打破了伯爵所有的希望。
“而且,我已经有omega了。”
-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的时刻,两道人影在隐秘的树冠深处现身。
希洛尔感觉自己快哭了,此时看着莱伊和往常一样,身上冷汗终于缓缓消去。
他此前担惊受怕了半个小时,生怕暗杀目标发情的信息素会影响莱伊,好在终于等到莱伊发来信号。
他随即施展异能,光速将莱伊从城堡中接出,拉着人上下左右认真看了看。
希洛尔:“吓死我了,情报部门说伯爵的发情期就在这两天,我还怕你会控制不了。”
莱伊拍了拍搭档的肩膀,双眼眯成两道弧线,声音却凉得透透的:“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没有查到?”
希洛尔看着莱伊冰冷的笑容,感觉自己这下是真的要哭了。
希洛尔飞快道:“所有和他亲密接触过的人都死了,那变态也从不叫医生打抑制剂,我上哪查去啊!”
莱伊:“是吗?”
希洛尔:“……”
组长救命!
下一秒,莱伊拿开手,只在自己的倒霉搭档肩膀留下几块血色。
希洛尔闻见味道,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继而又被吓了一跳。
“你手怎么了?”
“没事。”莱伊道。
“你和伯爵打起来了?”希洛尔觉得这很匪夷所思:“伯爵的异能不是极速移动吗?你控制不住他?”
莱伊:“没打起来,只是那股信息素的确很粘人。”
所以,他需要一点可以维持理智的助力,譬如痛感。
希洛尔心虚极了:“……他真的发情了?”
莱伊闻着自己身上残留的难闻味道,转头看向希洛尔:“beta真的一点信息素也闻不到吗?”
“闻不到。”希洛尔摇头。
希洛尔身为莱伊的情报及善后专员,知道这次是自己害搭档受了伤,神情十分歉疚。
随即,他刚要开口低头认错,忽而听见终端再次传来声音。
一旁的莱伊见希洛尔接通连线,无聊之中,扯了扯身上充满恶趣味的轻薄衣服。
夜风中,希洛尔与那头简单几句后挂断通话,抬头看向搭档。
希洛尔:“组长说,要我们到接头点去一趟。”
莱伊皱眉:“现在?”
希洛尔一脸苦瓜相,显然也很不情愿:“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