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已过,霍森才悠悠转醒,狗窝中还留有牧弋的气息,但窝内,却是只余下了自己的体温,翻个身一看,旁边已是空荡荡一片。
“小白眼狼……”霍森勾着嘴角低声念着白狼诨号,声音有些沙哑,对于狼跑了这个事情,霍森毫不意外。
昨天狼崽子离开的时候,霍森并不是完全断片,常年在原野上讨生活的生物,都很难睡得毫无防备,更何况牧弋对离开时对自己……又是送垫子,又是舔顺毛,整出那么大的动静,霍森不想醒都很难。
但不能否认的是,纵/欲过后,霍森这一觉睡得很好,猎狼犬现在懒懒地伏在狗窝中,一只前爪闲散荡在窝边,身后的尾巴一搭一搭轻轻摇晃,或许可以称之为餍足。
没错,餍足。
自牧弋有了狼形之后,无数个夜色下,霍森都要按耐住自己不该燃起的冲动,虽然同设想中有些出入,但白狼也算是终于被自己拆吃入腹,霍森眯着眼,回味地舔舔嘴唇。
小弋是冲动了些,但除了最开始那下,后面带来的体验都很美好。
再赖下去,浑身的骨头就真的躺酥了,那就追不上小弋了。
在冬日离开床真是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霍森本来就不是爱动弹的性子,牧弋没来前,不需要外出的时候,它能蜷缩在狗窝里睡一整天。
然而一想到白狼独自在外可能遇见意外,霍森一跃而起,猎狼犬回头念念不舍嗅了嗅窝内的气息,才走到狗窝前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行动没有丝毫不便,和昨夜牧弋眼中晕倒爬不起来的猎狼犬简直判若两狗。
屋外安静得也不似寻常,杂物间依旧漆黑一片,霍森也不知道它睡到了什么时候,按理说,老头会来喊自己吃饭。
门才被推开一条小缝,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先一步突破客厅防线,冲进昏暗的杂物间内。
“昨天你们动静挺大,吵得我也没睡好。”
确实是没睡好的样子,两脚兽眼下的乌青,简直像挨了谁两拳。
原野之上的寒冬格外漫长,今年的冬天还没过半,霍森和牧弋这一顿折腾是有点早,但动物发/春而已,男人养过不止一窝猎狼犬,他熟悉得很。
两脚兽识趣地没去打扰自家猎狼犬安睡,毕竟等霍森醒来,发现狼跑了的时候,可能还要发一顿脾气,接着急哄哄出去找狼。
房门终于大开,霍森冷静地把狗窝叼回原位,然后十分给面子地趴到沙发前,在男人伸过来的爪子底下,送上了自己的狗头。
这指定不是心情不好能有的待遇,男人挑眉乐道:“那白狼果然是你故意放走的,看来我今天也不用给你准备狗粮了。”
爱犬要出远门,两脚兽即将变成崭新的空巢老人。
“早就提醒过你这样养童养媳不对,现在狼跑了,你还得去追。”空巢老人抓住机会又搓揉了两把霍森的狗头,第三次伸出魔爪时,被霍森扭头偏过。
“吃饱再去追吧,都睡一上午了,也不差吃碗狗粮的功夫。”
调侃归调侃,两脚兽当然不会让自己爱犬挨饿上路,原野上处处都是危险,他一个人领着一条狗,刚到森林的时候,他也见过霍森单刀赴会的英姿,但饿着肚子孤身前往狼群绑狼,那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有实力是一回事,缺根筋是另一回事。
肉粒明明是从同一个狗粮袋子里掏出来,味道却变得完全不一样,霍森没什么胃口,它草草啃去碗内冒尖的部分,然后走到放水的食槽前。
水润过喉咙,霍森朝着两脚兽试探叫唤一声,声音还有些低哑,但总体来说,已经恢复正常。
“汪呜……”我走了。
养狼这一年,霍森没少这样告别,两脚兽这次心里却泛起没来由的酸楚,就像狗子一走,就回不来了一样。
“霍森!别被外边的狼拐跑了,记得和小白眼狼一起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霍森翻出把自己最喜欢的骨头玩具,放到两脚兽跟前,想让男人安心。
两脚兽的表情顿时变得让狗更加摸不着头脑,霍森抽着嘴角,实在看下去,猎狼犬扭头就走,霍森熟练推开木门,踩上冻爪的雪地。
雪已经停了几日,原野上的温度稍稍回升,林子中白茫茫一片,雪地里牧弋留下的气味被暖阳一照,淡得几乎无迹可寻。
霍森思索片刻,笃定朝南走,但还没走出林子,就遇见了老熟人。
“你家那白狼崽子又一大早跑我领地犯浑,管不管啊。”
这半年来,见到黑狼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霍森又一次撞见它,竟没有半点意外。
“听说,你被睡啦?”黑狼贱兮兮凑过来,霍森依旧不为所动。
“小弋怎么会跑你那去……”像尊佛一样定在原地不动的霍森终于给出了反应,它看向黑狼,满脸写着不爽,“它终于要对你下手了。”
黑狼不太想知道是那种含义的下手,直觉告诉它应该是再也见不到太阳的那种。
“没留在我狼群,小狼崽子炫耀一通就跑了,也不知道要去哪。”正经起来的黑狼还算可靠,只可惜在霍森这边,就没见到这位黑狼王正经几回,“我和你一起去找它啊。”
中途使点绊子,最好让霍森再也找不回狼崽子,最后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回冰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