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哪里捡的?没想到你还有养猫的兴趣。”
秦臻并不在意男生的刻意回避,也没有对他在电话里的无礼表现出不满,毕竟能看见陈昭平安回来,他的心情就特别好。
“公司停车场捡的,差点没发现它藏在车底下,还好没碾死,不过我不打算养它,一会送于亦然那儿去。”
陈昭隐约记得秦臻小时候似乎养过猫,他好奇问道:“为什么?是为了纪念你以前的猫咪吗?”
秦臻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天真幼稚的想法感到惊讶,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没错,为了纪念我那只见异思迁的花心小猫。”
用餐结束后,秦臻拿起纸巾轻拭嘴角。尽管他平日里行事风格粗暴,但到底是在良好环境下熏陶出来的孩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那只小奶猫似乎认定了他,此刻寸步不离地趴在他脚背上小憩。
“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陈昭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我很困,想早点洗澡睡觉。”
秦臻无言,面色难得温和,他垂眸凝视了那人片刻,并未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一丝细微破绽,最终他收回目光,弯腰将地上的小猫捞起来,朝陈昭扬了扬下巴:
“那你早点休息,今晚别锁门,不然我会把它撬开。”
“你真的像个地痞流氓。”男生眉头微蹙,完全没有先前畏惧对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挨打的伤养好了,又可以活蹦乱跳顺便闹出点幺蛾子了。
“嗯,你说得对。”
秦臻懒散地笑了笑,目送陈昭气鼓鼓地上了二楼,回到房间重重甩上房门,这才敛起笑容走到门口将大门反锁。
他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挠着小猫的下巴,眼神阴晴不定地喃喃道:“这回是只居心叵测的小猫呢。”
随后他拨打了一通匿名电话,语气微沉:“还没找到蒋琛?……行,我知道了。”
“我说过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楼,陈昭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门缝,确认客厅内无人后,他再次下楼试图打开大门。不出所料,门已经被反锁。他抿了抿唇,不甘心地看向一楼窗户,却发现它们同样被锁得严严实实。
“该死……心眼怎么这么多。”陈昭低声抱怨着,恨不得把门把手拧断。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也不清楚秦臻是步行还是乘坐别墅区内提供的高尔夫球车前往于亦然家。这个计划风险太大,一旦秦臻在他逃跑的过程中突然返回,那么他付出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可陈昭别无选择。他明白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未来只会更加渺茫,他只能赌一把。
况且,那人真以为他没有察觉到衣服上的定位装置吗?
陈昭迅速返回二楼,换回自己初到秦家时的衣物,随后推开了秦臻的房门。
他环视四周,发现对方的房间异常整洁,家具寥寥无几,这与陈昭印象中那人夸张奢华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尝试拉开抽屉寻找备用钥匙,但所有抽屉同样被锁住了,衣柜里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把目光转向书柜,长长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许多书籍。陈昭随手翻看了几本,并未发现夹藏其中的物品。正当他准备将书放回原处时,其中一本不慎掉落,散开在地面。
陈昭愣了一下,弯腰捡起,发现这是一本记录猫咪成长历程的相册——
陈昭直觉这就是秦臻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猫。
他皱着眉头,粗略扫了一眼照片上连脐带都尚未剪短的小猫胎盘,心中猜测秦臻应该比他想象中更加珍爱这个小生命,可他却听说这只猫活了不到两岁就离世了。
在这样悉心照料下,它不应该患上猫传腹那样难以治愈的疾病才对。
他随意翻阅了几页,大多数照片记录的都是小猫独自玩耍的场景,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轻哼一声,不曾想到对方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然而当翻到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时,他的动作骤然停顿,眼睛微微睁大,掠过一丝震惊。
片刻之后,他默默将相册放回原处,走向二楼的阳台。
幸好这只是个低楼层,楼下还有一片草坪作为缓冲。而秦臻怎么也想不到,为了逃跑他会不惜从二楼跳下去。
陈昭匆忙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床单,将它系在栏杆上,双腿颤抖地顺着床单爬下去。
原本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蒋琛身上,但一连这么多天过去,对方依然杳无音讯,说不定早就死外面回不来了。看来万事终究只能靠自己,好在如今他已经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不必担心在外饥寒交迫。
想到这里,陈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从这里到商业街大约需要五十到六十分钟的路途,如果秦臻回来后发现他逃走了,必然会再次动员人力搜寻他。
他绝对不能被抓住!
陈昭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条远离于亦然家的方向。
别墅区的布局错综复杂,相似的建筑极易让人迷失方向。这里的多数房产都是作为投资或短期居住使用,购买者多为商人和明星,因此平日里人迹稀少,就连巡逻的保安也鲜少涉足内部。
陈昭匆忙拐进一条欧式风格的小巷,试图凭借模糊的记忆找到出路。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一只仿佛从黑暗中伸来的手,瞬间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将他拽进巷子深处。
“谁?!”
陈昭惊恐地回头,话音未落,一双有力的手就捂住他的眼睛,将他狠狠压在了墙上。
对方的动作迅捷,力量之大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跟踪、偷窥了自己多久,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秦臻?是你吗?别吓我了……”
陈昭小心翼翼地求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一只被打趴下露出柔软肚皮的小狗。
对方没有回应,却在听到“秦臻”这个名字时,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失去视觉的瞬间,陈昭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感。他勉强辨认出那人身穿一件灰色的带帽卫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
硬挺的帽檐紧紧抵在他的后脑,对方粗暴地扯住他的发梢迫使他仰头,那双手从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最终停在了他的喉结处,轻轻摩挲着他颈间的黑色小痣,留下了一抹如春日花朵般的红痕。
温热的呼吸轻拂过陈昭的后颈,带起一阵细微的瘙痒。
男生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吓得魂不附体,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在这种阴暗角落里潜藏的,除了逃犯和变态疯子还能是什么人?
他害怕接下来会遭遇更加恐怖的事情,慌乱之中不断哀求,“不要……呜呜……离我远一点……我有钱,都、都可以给你……”
然而就在他泪流满面、绝望挣扎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轻轻响起,带着一丝隐忍压抑的悸动与阴鸷。
蒋琛脚上的白鞋沾了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上,整个人风尘仆仆地归来,只为了快点见到陈昭。
“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