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眸,所有情绪瞬间坠落水底,风平浪静的水面,倒是更符合他此刻的心境,沈奉君顺势拿起地上沾了些许血迹的信封,打开读了起来:“现营中一切安好,帝带永安王已归,东濮北襄恩怨已成,不日好戏即将登场,弟绥。你说我要是将这封信传出去,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将军你说谢砚他会不会相信,而你会不会就此跌落谷底。”
顾绥不屑一顾,他迈步走毫不避讳的将沈奉君搂在怀里,他握着手中的信封不慎掉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被鲜红彻底浸染,就如同他们两人之间的命运,原来一切早已经冥冥注定,血腥纠缠,不死方休。
顾绥看着眼前的人还是让人又爱又恨,自古以来想要他顾绥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数,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一把捏起他的下巴,威胁道:“你不会以为一封莫须有的信,就能动摇我顾绥的地位吧!你真是小看我了,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沈奉君几乎是要被他捏得喘不过来气,但对上他的神色,他还是硬生生扯出一抹明艳的笑容,他要的可从来不是谢砚的态度,他一个人能代表什么,在皇城千夫所指才是最难过的存在,他一字一句:“凡是还是不要说得太早了,你……”
顾绥直接打断他的话语,他终究是对他无法做到真正地狠下心来,一把将他甩开,“你说的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劝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奉君整个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面对疼痛感,沾血的指尖他丝毫不畏惧,缓缓站起身来,对上他的眼神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们到底是在一起生活过几个月,几个月不长不短却也足够让他将一个人彻底摸清。
他慢步来到他身边,用同样的方法回应着他:“顾绥你别把你自己摆在特别高的位置上,你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有私心的人总会被人抓住错处,这不足为奇。而你最大的错处就是你不该在那个时候狂妄自大地救下我,还悉心照顾,可惜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包庇敌国太子的罪名一旦传出去,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心,怀疑的罪名一旦扣下,足够让你下半辈子都活在帝王朝臣的试探中,那种阴暗的日子才是最致命的存在。”
“你做了什么!”顾绥本来还想着说他这个算盘只怕是打错了,可是看他这个态度,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惊呼出声。
沈奉君看着他的样子还不算太笨,伸出手指迎着阳光所在的方向摆弄着,风吹起帐帘不慎惊扰的阳光,穿透他的手指,沈奉君只觉得好久都未曾这样轻松:“不过是截了你与谢砚的奏报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顾绥很快就反应过来,在他救下沈奉君没多长时间城池被攻破,沈奉君的那些手下死的死,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被东濮抛弃的前太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整张脸瞬间沉了下来,惊呼出声:“你是不是和西陵勾结上了?!”
沈奉君不禁为他的头脑点赞,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是又如何!本宫就是和西陵勾结!沈姜次都能与你们北襄狼狈为奸,那本宫为何不能与西陵勾结,论才华、身份、地位本宫哪里比不上沈姜次,为什么上天眷顾的永远是他。天命所言眷顾的人明明是本宫,可为什么得利的却是他沈姜次,本宫不服!我不服!总有一天我会把他踩在脚下,只要是能帮本宫重登大统之位,本宫不在乎他到底是谁!很显然你不行,你和他们一样虚伪。”
顾绥看着接近疯魔的他,“不装了!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西陵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那又如何!”沈奉君冷笑着,“你眼中那些豺狼虎豹,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他能助力本宫登顶东濮的皇位,他能让我再次将沈姜次狠狠的踩在脚下,而你什么也不能给我。你知不知道本宫曾经也曾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一句话将顾绥怔在原地,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他们之间的是事情,那段短暂的美好,转念之间一切又都挥散不见。被取代的是无尽的疼痛感,心口的疼痛几乎是要被他心头撕裂,双腿也开始发软,最终他捂着胸口任由身体缓缓瘫软。他抬眸恶狠狠的盯着他,“那我现在应该庆幸我没有在你的靠近范围之内。”
“你!”情绪被凝聚到一处,呼之欲出四个字渐渐在心底泯灭,沈奉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痛苦的样子落在他眼中,他提醒道,“不过是西陵毒术,放心不会要你性命的。”
“你!来人,来人!”顾绥面露难色,疼痛感几乎是把吞没,他费力的看向身后,半晌得不到回应,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奉君,“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奉君自诩他一个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要怨只怨他自己自持甚高,战功卓著引起了西陵的警觉,如今他的出现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一次,成功地转移了的视线。当然这些话语他并没有直言。对上他的眼神,沈奉君不知为何仍有些怯懦,他背过身来。“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你好歹也救过我一命,我沈奉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一次我却想还你一个人情。”
他是这样想的,可他却不这么认为,顾绥踉跄的站起来,手指下意识的摸向藏匿在袖子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剑锋刺入他的皮肉,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