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顿了下,叶老师问:“忍得住?”
“忍得住,老师。”额上渗出了汗,但是程松直知道,这离藤条打断还远得很。
叶老师点点头,表示赞赏,可赞赏完之后,藤条即刻甩了下去,落在那一片肿痕上,疼得程松直出不了声。
疼痛几乎是指数式地上涨,程松直眼前砸下一颗硕大的汗珠,疼的。
继续熬了二三十下,程松直显然不大吃得消了,他不知道老师是不是打累了,藤条失去了准头,顶端频频敲到桌边,“梆梆梆”的。
后来程松直也不管到底多少下了,反正数字是不顶用的,他只希望这根藤条能脆弱些,再打下去,他至少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神智不清之时,程松直终于听见一声微弱的开裂声,那声音像是他的光,一下把他从半昏迷状态中救了回来,让他感觉到了希望。
程松直只能体会到疼痛,又辣又刺,却看不见伤处已经冒血珠,经过连续责罚的皮肤已经受不住一点力,几乎每一下下去都能带起血。
冷汗不断滴在书桌上,从一颗变成好几颗,再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小滩水渍。
“呃······”可以说是完全忍不住了,但是程松直没有求饶,只是逼得不行了才出声。
能忍,也很乖。
叶老师脸上终于现出些心疼,只是这是他头一回跟孩子定规矩,不想让孩子觉得只要老师心疼他,一切都会过去,说打断就是会打断。
挥动藤条的手发酸,叶老师也在强撑,这样均匀的力度,藤条是断不了的。他停手,稍微歇了一会。
“老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叶老师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背,冷汗全浸湿了。“再忍忍。”说罢,猛地扬起藤条,全力砸了下去,连续好几下,程松直疼得惨叫出声:“啊!!”
“啪啪啪”,又混合着藤条砸在桌上的“梆梆梆”声,十来下过后,藤条终于支撑不住,断掉了。
“好了,松儿,松儿?”叶老师丢了沾血的藤条,把孩子抱到沙发上趴着。
程松直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晶莹的冷汗一颗一颗地缀在脸上,实在有些惨:“老师······”
“没事,打完了,你趴会,我找药来给你上。”
这个样子是不能直接上药的,叶老师打了一盆冷水来,小心地给孩子擦了血渍,又用干净的毛巾浸了凉水给他敷,这样能好受点。
屁股肿得跟刚发出来的大馒头一样,不仅大,还热,没一会儿就把凉毛巾烫得温温的。程松直哼哼唧唧地叫,疼得不行。
“老师······”
“老师在呢,”叶老师拿纸巾给小孩擦了脸,“有没有哪里难受?跟老师说。”
程松直摇摇头,迷迷糊糊道:“我以后,会听话。”
程松直睡不着,他一会枕着手臂,一会又把手臂挪开,反反复复一个晚上,又困又累,疼得难受。
今天还在假期中,叶老师不用去学校,但是生物钟不停,依旧是五点多起床,看了一回孩子,只觉心疼:“松儿,好些没有?”
“疼······”
叶老师小心地揭下他的裤子,发现破皮出血的地方大部分结痂了,他拿了药酒来,小心地给孩子抹了一层:“消肿了就好了,想吃什么?老师给你做。”
“都可以。”程松直有气无力地回答。
叶老师煮了点粥,别的怕孩子不能吃,又怕他没胃口。半个小时后,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放在程松直面前。
“松儿,来,老师喂你吃一点儿。”叶老师把小孩抱起来,舀起一勺热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地喂给孩子。
程松直疼得小脸和嘴唇都发白,也没什么胃口,但是老师都喂到嘴边了,总得吃一点儿,因此勉强张开嘴,吃掉了勺里的粥。
粥熬得烂,又热乎,一进咽喉,浑身都热络了起来,舒服不少。因此程松直虽说没太大食欲,但断断续续地也吃了大半碗,最后实在觉得嘴巴里头太淡,才道:“老师,吃不下了。”
叶老师不强迫他,立刻收了勺子,拿纸巾帮孩子擦了嘴,小心地扶孩子躺下:“你再歇会,老师吃了早饭再进来陪你。”
“嗯。”程松直困得眼睛睁不开,一闭上眼就天旋地转的,连应声都没力气。
叶老师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轻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