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韵牵着冰糖的手回到家中。
她这会不急着出门找人。
屋子内玩青蛙的荔枝听到动静,跑出来一把抱住两个人的腿,用依赖的眼神看着两人。
冰糖揉了揉荔枝的头发,惹来荔枝往后躲,松开手,“不要摸。”
自己又碰了碰头上的草莓发卡,感到心满意足,美美哒。
荔枝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宋明韵给她头上戴了个她自己挑的发夹。
冰糖也有,但是她没戴在头上。
宋明韵蹲下来,盯着冰糖的双眼,生怕这件事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冰糖不用怕,回来告诉妈妈或者奶奶。”她垂眸,思考让孩子也学点武术相关的内容。
这俩娃的力气都是普通程度,在体力上并不占优势。
她倒是想教冰糖,下次有这种情况能反击就反击。
可她想了想小虎,又看着俩孩子的体型,这实在是不占优势啊。
宋明韵想起火车上那个手抓人贩子的女孩,只觉得让孩子多锻炼,最好找个师傅来教,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只是师傅不好找,一时半会的算是搁置了。
她在鹏城的时候跟震哥提起来安全问题。当时是问有没有什么防身物品卖。她还不好说详细,目标直指电击类产品那就太可疑了。
陈钧也在场,她提起想找个师傅学点防身手段的时候,陈钧倒是提起来过他能帮忙问一问。
可是过两天她就离开了,都不在同一个地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找一个合适的师傅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辣椒水之类防身物品也不适合给冰糖用,还没到这个地步。
小孩子起争执,辣椒水还是太狠了点。
宋明韵还是补充道,“谁要是欺负你,他怎么打的,我们就怎么打回去。”
“咱不主动找事,但也不怕别人。”
冰糖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握着拳头,一双眼睛里满是认真。
咣当,三人的视线转向门口。
“奶奶回来了。”
赵舒一进门,就注意到冰糖的伤。
“怎么弄的这是?”小孩子磕磕碰碰其实都不少,孩子满大街疯跑,上树下水。
只是家里这气氛,她瞧着不大对劲。
宋明韵还带着气,跟赵舒讲了这事。
讲到孙老太跟小虎的时候,她简直是无语到笑。
赵舒跟孙大娘是同辈的人,人什么德行她心里也都有数。
她只问了一句,“明韵,你现在打算怎么着?”
她俩的脾性都很难跟这种人讲理,讲不清。要是明韵妈来或许还能不一样,亲家母年轻时候也是个提起菜刀就干的狠角。
……要是王礼在,要是王礼在……
赵舒拿手擦擦被沙子迷了的眼,嘟囔了一句,“今天的风真大。”
宋明韵没听清,也没问。她抿抿嘴角,“苏红是个知道理儿的人。”
赵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一声叹息。
她能做的,或许是给这个家增加点收入,看看孩子,争取让明韵没有后顾之忧吧。
宋明韵不是在赌,她很清楚,苏红知道以后一定会给她个说法。
因为她爸。
苏红是个对工作很看中的人,到什么地步呢。
去年冬天第一场初雪,糕点厂原妇联主任被调到市里任职,原来的副主任顺理成章地接了主任的位置。
这副主任也就空缺了下来。
苏红为了争这个位置,成天骑着自行车在冰天雪地里慰问家属。
厂妇联累积下来的纠纷,她挨家挨户上门给人调解。彼时,她已经怀孕六个月。
孙家劝没劝过,宋明韵想是劝过的。
只是还是,在天寒地冻的某一天早上,苏红去调解的路上,她骑着自行车摔了一跤。
大人没事,但孩子掉了。
这中间的细节她不清楚,但是宋妈讲给她听的时候,意味深长叮嘱她,这是个狠人。
她多多少少也便懂了。
苏红婆婆不讲究面子,孩子小虎也跟着奶奶耳濡目染。
但诡异地,街坊邻居对苏红的印象都还不错。
宋明韵没再想下去。
说曹操,曹操到。推门的不是苏红又是谁?
苏红旁边还跟着个蔫蔫的小胖子,跟宋明韵先前见到的判若两人。
苏红穿着厂里蓝色的工作服,额前没有刘海,碎发一丝不苟地都梳了上去。眼神犀利,但是见人先带三分笑。
苏红手里拎着半斤红糖,“呦,进来就看到冰糖妈不是巧了嘛,我带着这不成器的小子来跟你家冰糖赔个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明韵早就预想过眼前情形。
她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像是不知道苏红为何这么做的样子,“小虎妈来了啊,这是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