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觉得好还是不好,江笙心里没底,手里拿着东西,说:“陈特助准备得很好,我自己选了一件喜欢的。”
刘玉看了一眼江笙披在身上的浴巾,“这也是?”
她居然还会问这么细。江笙脸热起来,放低声音解释:“我怕冷。”
到底是怕冷还是怕什么,两人或许都心知肚明。
看刘玉没有继续追问,江笙赶忙离开,把毛巾和吹风机收好。
浴室内,镜子背后的光源清晰柔和,映照出她渐渐坚定的眼神——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断没有再反悔的道理了。
回到卧室门前,江笙肩上已经没有浴巾了,肩头白皙细腻,浓密乌黑的头发披在其后,发尾随行动微微晃动。
她将手搭在门把手上,金属的冰冷刺痛她的手心。
深吸一口气。
门把手压下。
刘玉卧室内色调很暗,仍然是灰色调,墙角的落地灯还开着,色温偏中,光不算太冷。刘玉早已经靠在床头,手里又捧着一本书。
江笙看刘玉没什么反应,便轻手轻脚地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去。
现在她该做什么?
如果贴过去,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
刘玉终于把手里的书放下,她漆黑的眼眸映上的光芒几乎没有波动,语气干脆,甚至有些无情——
“你的房间在隔壁。”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
江笙的脸霎时烧红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刘玉房间出来的。或许这样尴尬的经历,她也再不想回想。
只是凌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她忍不住想,刘玉留她,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晚注定无法安眠。
果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眼下已经有了暗色,行动都变得迟缓许多,脑袋昏昏沉沉,在浴室洗脸时,连着打了几个呵欠。
刘玉反倒起得很早,状态极佳。
江笙来到餐桌前时,刘玉已经吃完早餐,在桌前看财报了。
刘玉似乎没有要出门的打算,身上穿的仍然是在家的衣服,深蓝色睡裙外简单披了件开衫,面料很柔软,只是颜色一如既往地黯淡。她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倒是平白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刘董,早。”江笙趁她喝牛奶时打招呼。
“早,江小姐。”刘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最新财报,就没有再理会江笙。
好在,比起刘玉和她有很多话要说,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用完一餐,省心省力。江笙暗自想。
盘子里的东西很简单,煎鸡蛋、一小块煎牛排、一些莓果、白灼虾仁和蔬菜沙拉,还有旁边一杯牛奶。
和刘玉一模一样的早餐搭配。
她戳着盘子里的早餐。
那鸡蛋半生不熟,稍微一戳,蛋黄就流了出来。
虽然是无菌蛋,但……江笙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很少吃生食。或许是从小胃口就不大好,吃过一次生食后,回来就吐得天翻地覆。自此就不怎么碰这些东西,连鸡蛋这些都要熟透,更不提牛排之类的食物。
她又轻轻戳了戳牛排,再三确认了牛排的熟度。牛排表面有些焦褐色,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但叉子与其一相碰,就会立时让人察觉到,这一块牛排弹性很好,如果将其切开,应该多少有些血水。
这么一想,江笙已经感觉饱了。
但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中,她还是不能太挑剔。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先把沙拉这些吃掉,后来时不时喝两口牛奶去压鸡蛋的味道。至于牛排,大概是她今早不会碰的东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玉已经把财报放到餐桌一边的小书架上。
江笙冷不丁被这个并不熟悉的冷美人盯着,心思分散,顿时引发身体一串连锁反应。起因是吞咽牛奶,但她受到惊吓,口中的牛奶便有些无辜地不知流去哪里。
她紧急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她呛咳起来。
越是想要尽快平复,想要用蛮力压下,那种痒而辛辣的感觉就越会肆无忌惮地反弹。
她伏在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不仅是脸,连她的脖子和手肘关节都染上了红晕。
“对不起。”江笙再一次道歉。
刘玉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陈词滥调,她只是端坐在对面,神情平静如水,说:“江小姐好像很怕我。”
怕吗?
好像是的。
“我不怕您。”即便撒谎,江笙却不肯再求饶了。
“过来。”刘玉连招手都不曾,轻飘飘地发号施令。
江笙平复好呼吸,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刘玉身旁的椅子上。
离得近了些,她便清晰地嗅闻到刘玉身上淡得如同雨后草木的香气。她悄无声息地快速扫了一眼刘玉,便在心里留下印象。
刘玉的眉毛不需要画,就已经很漂亮。她的双眼略有些深邃,虹膜颜色偏深,睫毛很长,但不算非常卷,看起来莫名有些锋利。挺拔而秀气的鼻子下,嘴唇丰润,线条流畅。
她额头发际线的位置还有一粒小小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