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官拱起手磕磕绊绊,“王上,这恐怕…”
倒不是他心生嫉妒,自古以来哪有没了根的宦官当御前侍卫的道理?
戚言冷着脸开口,俨然一副飞上枝头的嘴脸,“王上之命,你有异议?”
他守在南荣宸殿外一夜未眠,既然这昏君以耍弄他为乐,便先忍下一时,缓缓图谋。
车马官自然不敢有意见,当今王上绝大部分时间能算得上性子好,可这好脾气都跟肃王无关,他一个明明白白的肃王爪牙哪有命多劝?
古往今来断袖之癖不是稀罕事,堂堂天子收个宦官作脔宠也无可厚非。
昨日守在汤泉殿外的宫女都能听到些动静,可见闹的不小,现今为表爱护封个御前侍卫也合常理。
只是这小太监姿色平平,也无纤弱之感,与王上实在不相配。
屏退多余侍从后,南荣宸身后只跟着戚言一人,雨点落在伞上,衬得周遭一片静。
南荣宸对此还算满意,看来这刺客当车马侍从时有一点不是装的——话少。
戚言一手握着紫竹伞柄,一手虚握着腰间的剑,亦步亦趋地跟在南荣宸身后,企图看明白眼前暴君的阴诡意图。
可视线受限,除了那身玄衣,入目的只有一片白得晃眼的后颈。他莫名焦躁,握紧手中剑鞘,一时间恨意迭起,恨不能生生咬断这暴君的脖子,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数个时辰前南荣宸心口的血迹。
南荣宸拂了下被雨打湿的衣袖,“就算恨孤也要好生当差。”
戚言闻言将伞倾斜过去,这暴君果然心性近妖,怕不是背后长了眼睛,能随时随地蛊惑人心,实在该杀。
一路上没再被雨淋着,南荣宸也就懒得管戚言是何想法。
穿过三五道长廊,别有一番景象,几间陈旧偏殿比之主殿和东西各殿算得上陋室。
三年前赫连翊战败被俘,疏勒顺水推舟愿以赫连翊为质子,以表对临越的忠心。
原本最有可能继任疏勒王的世子入他国为质,王位自然另有人选,新王还跟赫连翊别有渊源。
守卫远远见两个玄衣人走过来,只当又是来找赫连翊撒气的,那蛮子没少杀害临越将士,被俘之后也还是桀骜难驯,纯粹是欠收拾。
待看清来人后,守卫才急忙跪下,“参见王上!”
南荣宸扫过几扇破旧木门及宫院里一片残破,赫连翊这三年过得屈辱至此,是他一手促成的。
“赫连翊呢?孤要见他。”
戚言冷着脸抱剑侍立一侧,临越破他城池固然可恨,当年疏勒屡屡来犯边疆同样可恶,这二人最好能咬起来。
守卫面不改色地开口,“王上,赫连翊正在厢房更衣,以免冲撞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