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一天一夜未睡,此时又受了刺激,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心只想回去,可她才转身,后颈一阵劲风袭来,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劈晕了过去,被小陵接在了怀里。
裴决看着小陵怀里的解忆,声音没什么起伏:“带去马上车,再过一个时辰,大军出发。”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解大人叛了之后又突然做此决定,这些他需要容后再查,或者让留在京都的贺瑜去查,若非兵马急行军一天一夜实在疲乏,他根本不会休息,而是会直奔樊城。
时辰到,大军整装,裴决已经翻身上马,但他微微一停,对小陵说道:“留几个人在原地,注意京都方向。”
小陵吩咐完,上马,忍不住问道:“公子,京都不是有陛下坐镇吗?是还有什么事吗?”
“昨日樊城的军报提到,惠王的攻城的时间变少了。”
按道理来说,经过这十来日的血战,两军虽然都已经消耗不少,兵马疲惫,若是想整军再攻也是正常,但樊城不过三万人,到现在这个时候,以裴决的估算,应当也已经消耗至少超七成,惠王如果此时继续猛攻,自然是可以将破城概率变得更大,更何况他们现在就是在抢时间。
昨日传来的军报有喜色,惠王最近一次攻城攻了两个时辰退兵,是因为连日的攻伐让双方人马都疲惫不堪,战意消退,此时再做拉锯战,无非就是消磨,想必是想重整兵马在近日有一次总攻。
若此次惠王倾全军之力,樊城肯定是撑不住的。
但只要他们的援军在总攻前及时赶到樊城,据城以守,就还有希望。
解忆的出现却是他的意料之外,那他和贺瑜所推演的一切都是以现在的局势发展来推演的,但若是有变数呢?
他们的目地是拖住惠王,等援军,援军一到,惠王的死期也就到了,这一点,惠王也清楚,而此时攻城次数和时间变少,若不是为了后面的总攻,而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大军继续行进,裴决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地赶路,他虽面无表情,但小陵却感觉得到他眉眼严肃。
沉默中大军又是一天一夜的行军路,中途解忆醒了,还闹着要回京都,小陵去好好说了一通后,解忆没有再闹,但也闭上了嘴,一个字也没有再说过。
等大军再次停下来,才休息了两个时辰,本应已经发过的军报却再次传来,他们离樊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了,比京都更早一步地接到了军报。
信使被带来时,见到裴决第一眼,眼里便放起了光:“裴相,你们终于来了!樊城要守不住了!”
惠王于一个时辰前发起了进攻,之前的半个月里,他们已经消耗掉了惠王的四万人,惠王如今只有八万人,但樊城现如今能战的守兵,却已经不足八千,苏岑再神勇,毕竟人数差距太大,而惠王这次似乎是下了决心,此次强攻极为迅猛,完全不给他们喘息之机,试图要赶在援军来到之前破了樊城,而他们经过这半个月的苦战,城中能用的器械武器都已经用尽了,如今仅仅靠一口气硬扛着,仅仅一个时辰,他们便已经死伤三千余人。
“小候爷呢?”因为近日匆忙的行军,裴决眼里血丝毕现,面上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下颌角绷得死紧:“小候爷怎么样了?”
这是他半个月来第一次问起苏岑的情况。
樊城打成这个样子,苏岑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一直忍着,想要见面再说,可却在近在咫尺时,还是没能忍住。
那人显然是得了吩咐,犹豫了一瞬没答话,然后立刻张嘴要回,却被裴决猛地打断了:“城都要破了,还要骗我吗?说实话!”
裴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这一刻,信使的犹豫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他完全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表情,伸手便抓住了信使的衣襟:“苏岑出什么事了?”
那信使本就是带着恐惧而来,此时见到援军因为心志松懈,此时被裴决一问,立刻便全招了:“小候爷在前日的大战中受了重伤,如今还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