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城北市郊,思亲墓园,男厕所。
“一再快乐?什么东西?”
庄晓梦蹙眉,没理解对面张泳没头没脑的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泳,你说什么呢?张泳?喂?”
电话那边的回音是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硬物磕到地面的声响。
“张泳?喂?喂?人呢?”
通话没断,可电话那边却寂静非常。
庄晓梦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回应,于是把电话挂断,又打了回去,但没人接。
庄晓梦挂断电话,坐在从巡逻室薅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握拳托腮思考。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之前给他发过短信的王达飞。
“哈喽,庄晓梦庄道长?”对面传来的声音还挺活泼,但周围环境很嘈杂,叮叮咚咚、嚓嚓嘎嘎的,听上去像是些乱七八糟的游戏音效。
“你认识张泳吧?”庄晓梦一句废话都没说,单刀直入道。
“泳哥啊,认识。怎么了?”
“你联系得上他吗?”
“联系?稍等啊。”
一阵细细簌簌的说话声和走动声后,电话那端的环境声明显变小了。王达飞似乎是在跟身边的人说什么,“用你手机给张泳哥打个电话”之类的话。
过了好几分钟,王达飞的声音才重新传来:“喂庄道长,泳哥电话没人接。”
庄晓梦正要说话,又听见王达飞的声音自动续上了:“我又问了我朋友,余矜,开软件工作室的,他说他也联系不上泳哥。”
“行,我知道……”
“另外还有啊——”这人说话怎么没完没了的,“余矜打电话去问我们另一个朋友叶何,结果他也没接电话!我们联系不上他了!”
“叶何?”庄晓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好像听韩明亦提过。
“对!余矜说他今天去风水馆找你了,你有看见他吗?”
“我今天有事,不在风水馆。我让张泳在那帮我看着。”
王达飞“嘶”了一声,总结道,“也就是说,去到风水馆的叶何跟呆在风水馆的泳哥,现在全都联系不上了。”他的声音乍然变得充满担心,“庄道长,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我要知道还给你打什么电话?”庄晓梦无语地反问了一句。
王达飞对他没好气的语气浑不在意,语音语调显露出的情绪只有焦急。不过他好像在跟身边的另一个人说话,“汪哥,好像出了点事,我们要不先回‘余数’吧。”
“好,我现在就打车。”另一个厚实的男声响起。
庄晓梦听见那边的人没在跟自己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现在显示的时间是“21: 15”。
庄晓梦想了想,打开手机定位,点开手机的地图应用,输入了“兴远大楼风水馆”的地址。自动寻路的结果显示,现在这个时间,从墓园到风水馆,乘坐公共交通的话,需要坐公交车和地铁互相周转,最快需要两个小时十分钟。如果换成打车的话,则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但是,APP显示,城北市郊车辆稀少,打车的话,附近车辆过来可能需要花不少的时间。
“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多小时……十一点半,十二点?”
庄晓梦喃喃着,蹙眉摇了摇头。
“太晚了。”
他无意识地拍了拍横放在自己大腿上的红色剑袋,垂目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
他没有离开思亲墓园。
……
教室挂钟显示“9: 40”时,叮叮叮的铃声响起。
讲台上,文老师喊道:“停笔,交卷!”
叶何将卷子传给谢宇,长呼一口气,趴在了桌上。
他有种精神上的脱力感。
——刚交上去的语文试卷,无论是考查的知识面还是题目的深度,都完完全全是正儿八经的高三水平。论述类文本阅读、文言文理解、诗歌赏析、名句默写、八百字作文……熟悉的题型在面前出现,叶何简直回忆起了高三语文无论怎么学都提高不了分数的痛苦经历。
太累了。两个半小时,高强度答题。实在太累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辛苦啊,怎么工作了两年回来读个高中考个语文,会这么累?
等等。
叶何蓦地坐直身体,差点惊出冷汗。
——他刚刚有一阵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游戏里。
这也是“异”的作用吗?
叶何深深蹙眉。在熊山风景区里,他曾经猜测过,“异”能扭曲地磁场和生物电场。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保守了。他现在才真正理解了韩明亦说的那句话,“在异境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