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这天的天气和昨日不一样,阳光正好,天空中一丝多余的云都没有,蓝得很澄澈。
他的病房里,人也到得很整齐。
沈泽然果然如他所说,花、礼物甚至连氢气球都带来了,之前时停所提出的要求被他一一满足,让时停从心里生出些怪异的感觉来。
时愿的到来倒是正常,毕竟这几天他天天都来,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卓年又给他找了什么茬子。
让人意外的则是谢卓年。
他斗垮他三叔重掌谢家大权,这又是他掌权后的第一个生日,商界众人不管怀着什么心思,总是带着礼物前去拜会了,怎么看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时停看向匆匆走进的男人,思绪顿了顿。
谢卓年现在的状态说不上很好,却也不算差,时停不知道昨天他在雨里淋了多久,反正现在看起来眼下乌青,像是没睡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发烧了。
时停幸灾乐祸地想着,等着他们三个人中任意一个人开口。
然而没有人说话,三个人或坐或站,表情都不怎么样,除了沈泽然。
他脸上带着温柔笑意,把花塞到时停怀里。
这回很有长进,不是白菊花,是白色郁金香。
他抱着花,开口:“你们来干什么?”
时愿想上去把花拿走,一抽,没抽动,他垂眼瞥一眼床上人,没强行拖花,只是问:“吃早餐了吗,海鲜粥怎么样?”
海鲜粥?
爱吃鱼的时停眼睛一亮——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连鱼的味道都很久没有闻到了,不知道谢卓年和时愿是不是有病,整天想着给他炖老母鸡汤。
他看时愿的眼神都变了,不过随后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故作平静地点头:“还没吃呢,多谢阿愿你。”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阿愿你真好!”
时愿表情有些古怪,只勉强笑笑,再没说过话了。
谢卓年不必说,一定又是为了他那个劳什子的生日,昨天被时停那般折辱了一番,如今居然还能舔着脸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谢卓年,揣着明白装糊涂:“谢总不出席你的生日宴吗?你的生日宴排场可大了,多少人连入门劵都拿不到。”
谢卓年笑了笑,抛着手里的戒指,看着他说:“我的配偶不在,我一个人去什么生日宴?”
这句话一出,时停感觉有什么事情似乎突然脱轨超出了他的控制,谢卓年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皮本子。
时停:……这种诡异的不祥的预感。
那是一本结婚证。
他不可置信地翻着那结婚证,倒是没想到,原来醒过来第一天谢卓年所说的配偶关系,居然是真的!
只是原主为什么会不知情?
房里三个人,三个人一脸懵逼,谢卓年仿佛在这种气氛里找到了一点莫名的优越感,声音都大了起来:“之前你坠楼之后,我痛彻心扉,特意为我们补了一张结婚证,发誓终生不娶。”
时停捏着结婚证,偷偷翻了个白眼。
痛彻心扉?终生不娶?
这两个词时停半分都不信,想也知道,谢卓年这样一个人,会把已逝原主的身份改变成合法配偶的原因,只能是他想要吞并时家的产业。
这张结婚证的真假暂且不说,糊弄媒体倒是肯定能行。
时愿和沈泽然显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神情也从疑惑转为平静,时停把结婚证丢开,明知故问:“哦,所以你是来请我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的?”
对方沉默,随即点头。
时停笑了,然后指了指手里的花,又指了指时愿:“他们每个人来都带了东西,你来邀请我,什么也没带?”
这次谢卓年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海鲜粥都送货上门了,时愿去给送粥的外卖员开了门,拎进来一盒用塑料盒子装着的海鲜粥。
时停看海鲜粥的眼神顿了顿,随后慢慢移开。
这不是时愿自己做的,只是在路边小店或者外卖软件随便点的。
这还是第一次。
时愿把盒子打开,坐到时停身边,吹凉了一勺准备喂他,时停看粥半晌,刚张嘴要喝,就听谢卓年说:“你想要什么?”
他把粥喝进肚里,疑惑看他:“这不是取决于你要给什么吗?”
青年无辜的模样和昨日雨里强势的姿态重合又分离,谢卓年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昨天的雨中,眼前朦胧一片,看不清楚,尤其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