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诞说:“摔的。”
江山清说:“真是摔的?我看文旻西脸上也有伤,他们都说是你们打架了……”
沈诞脸色冰冷,夹枪带棒地说:“我是摔的,他我不知道,可能是和顾希峰接吻咬的。”
江山清差点闪到舌头:“……啊我…靠?”
他挠头:“……虽然…但是……哥你说这话也太糙了吧。”
沈诞平静地直视着台上的人,双眼透亮,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清冽无比:“有什么糙的,他俩就没差在我面前啃了。亲口告诉我这件事,不就是递把柄给我拿吗。我拿到了,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江山清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哦。”
顾希峰检讨不多,叽里呱啦讲完了就下台了,主持人说了两句演讲的开场,姜再霄就上台进行周一的升旗演讲了。
沈诞看着顾希峰下了台,找老师交话筒和稿子,文旻西站在老师身边,跟顾希峰说着什么。
其实正式的场合,还有老师在,他们的话筒肯定很正经很官方,但沈诞就是有种在看他们偷情的恶心。
两人没说几句话,顾希峰就走了,他找到高二一班的队伍,往队伍里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后排鸦雀无声,顾希峰发现沈诞和江山清对调了,有一瞬想张口问怎么回事,却在看着沈诞半分眼神都不想给他的样子上默默闭了嘴。
他站在江山清身后,保持缄默。
江山清如芒在背,真怕下一秒顾希峰会拎着他的脖子把他从这拽开,然后霸道地上位。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姜再霄演讲结束下台,回到队伍里来之后。
不出意外,他也对沈诞和江山清换了位置的行为有些意外。
“换位置了?”姜再霄走到沈诞身后排排站,直接问。
沈诞正看着前面好几排的一个女同学脑袋上的发饰神游,没注意姜再霄回来了,闻声才回神:“嗯。”
“诶,其实我一直想问。比你高的人还有两三位,怎么你要站在这后面?”姜再霄揣兜,微微歪头,像是咬耳朵般问。
沈诞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想到自己待会儿要说什么就觉得好笑。
姜再霄挑眉,对他这个笑表示不解。
沈诞说:“没办法,五好学生。排长队的时候纪律委员不太好前后照看,老班不得不将看管班级的重任交一半给我。”
姜再霄陷入无尽的沉默,片刻后,终于勉强地为他捧场:“哇——真棒呢。五好学生。”
沈诞向来很谦虚,偶尔才翘一次尾巴,还得对熟悉的人才这样。
反正江山清没听过。
他在旁边听着,觉得自己背后凉得起鸡皮疙瘩,姜再霄还在那说热,说现在恨不得跳进花园那个池子里去降暑:“……而且刚才我在台上正对太阳,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沈诞说:“你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阴虚火旺啊。”
姜再霄说:“这年纪的人不都这样吗,小孩儿怕热你没听过?”
沈诞被他逗笑:“行,那算我虚。”
姜再霄迂回:“那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沈诞打住:“别蹬鼻子上脸啊。”
姜再霄道:“你太没胜负欲了。”
沈诞说:“你才是反驳型人格吧。”
“沈诞。”顾希峰忽然叫他名字。
姜再霄和沈诞的聊天生生被打断。
两人默契地暂停了闲聊,但谁也没搭理顾希峰,沈诞没回头。
顾希峰被他冷落,沉默了好一阵,才从死寂的气氛中找到声音,说:“待会儿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说。”
沈诞周五晚上把顾希峰手机上所有的关于他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删除了,并也在自己的手机上进行了同样的处理。
顾希峰这两天除了用别人的手机发来了两条短信,没有别的动静。
沈诞说:“我不太想听,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你要是有话想说,在这说就行。一个班的,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听不得的。”
顾希峰耷拉着眼皮:“……就一会儿,散了以后,就一会儿。五分钟。”
沈诞没理他。
姜再霄装作听不见。
气氛又便凉了。
升旗仪式结束。
各个班级排队离场。
队伍只要走出操场,便可以散开各自安排升旗仪式后的十分钟休息时间。
高二一班散了之后,顾希峰追到了沈诞身边,极力争取机会:“小延,我求你,我就说几句话。”
沈诞依旧没理他。
“小延!”顾希峰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虽说校服衬衫质量很好,不怕被扯坏,就是会让沈诞觉得非常冒犯。
他神情不悦地瞪着顾希峰:“松开。你现在算是在骚扰同学吧。”
顾希峰绷着嘴角:“……你不给我说话的时间,我就不松手。周五晚上我想说很多话,但喝醉了都没说上,你给我这次机会行不行。就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松手,我不分手!”
沈诞挺烦,甩开了顾希峰,眼神冷漠地上下打量了遍他:“就在这说。”
顾希峰欲言又止。
沈诞略带嘲讽:“你在这站着,路过的人恨不得离八米远,还怕被听了去?”
顾希峰喉结滚动。
沈诞说:“我给你机会了。不说我就回去了。”
“别!”顾希峰追上半步,沈诞退了一步。
顾希峰表情越来越沉重,神情凄凉,没有生机:“……我…对不起。周五晚上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没有报备我的行程,又一次对你有所隐瞒。”
沈诞抱臂,无声凝视,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