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笨蛋。”方时祺不想听他委屈求全,情急之下翻身跨坐到他身上。双手交叠捂住他嘴巴,吼他:“闭嘴。我们不是要讨论惩罚问题。”
雍鸣猝然僵直,掀身坐起,身上女郎随着他突然起身,向后摔去。他下意识展臂将人护住。
方时祺一头撞进他脖颈间,张嘴惊呼,喉结滚动入唇。她不知是咬住还是吻住了,只觉它在她唇间惊慌不安滚动几番,她鬼使神差地伸舌舔了一下。
无边黑暗里,头顶一声沉/重闷/喘陡然砸下,魅声入骨,如石坠湖,漾起无边春/波。
听得方时祺通身毛孔齐张,屏息下,汗毛突立,皮肤鸡皮疙瘩密密麻麻浮现,身躯一软。
猛觉雍鸣情动,隔着流岚法衣,依旧未能掩盖那份热情,反倒越发兴奋。
一道闪电蓦然劈开识海,二人齐齐懵掉,像是冬流遇冰寒,顷刻冻僵。
“雍……鸣……你……”
呆立半晌,方时祺终于找回自己声音,舌头打结,心下一片茫然,想不到要说什么,只想打破此刻沉默尴尬。
哪知她一开口,暗色中雍鸣似是惊愣回神,下一刻,怀中一空,她只来得及抓住流岚缥缈衣角,人凭空消失。
方时祺身体失去支撑趴倒回柔软锦被间。脑袋抵住丝滑被面,上面还残留着他滚烫体温以及清幽冷香,她捂住发烫双耳,心神荡漾,羞愤欲死,跪趴着久久未动。
雍鸣并未走远,隐身消失,立在床畔。
高大身躯因抵抗天性抑制不住轻颤,双手握拳竭力压制翻涌情潮。黑瞳泛起幽魅赤红,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小脸坨红女郎。
丽颜娇/媚,哪怕六界最美胭脂也难以匹敌。宛若暗夜幽昙,清魅惑人,娇软可欺。
被她撩拨起火气,由她解决最为公平。可她嘴硬胆小,他若放纵,只怕会把她吓死。究极本因,是他定力不够,不耐撩拨。
雍鸣见她蜷缩身体,小小一团,趴跪半晌未动,这样入睡,血脉不通,明日身体定然酸痛。忍耐再三,出声提醒:“你……躺好了再睡。”
方时祺知自己一举一动,他看的清晰。她像个鹌鹑一样,先是慢吞吞抖动一下羽翼,挪动四肢,拉起被子,蒙头盖住。
一会儿,黑暗中,被角被虚虚掀开,翻至脖颈下,确保她呼吸顺畅。
方时祺知道他隐去身形估计立在床边。羞怯渐退,神智回归后,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他们可是夫妻,阴阳交合天经地义,为何心虚气短。
怪只怪雍鸣,惊慌失措,落荒而逃。他这反应更加不对。不由心内气恼。
翻来覆去睡不着。
良久,幽幽骂一句:“雍鸣,你这个呆瓜。”
雍鸣抱臂依靠在床畔,闻言不解侧目看她。
“缠绵悱恻你做不得,甜言蜜语也不屑说。你娶妻做什么,拿来赏看么?”
“我本无计划结婚契。”
哼!方时祺烦死他古板生硬,甚是无趣。她说:“大道无形,万法流动。你算得开始,可不由你掌控结局。”
“你母妃不曾教你如何对待心爱女郎么?”洛水神女能被魔神惦念万年,痴心不改,足见魅力无边。她怎么生出一个老古板儿子。
“阿母离开时,我才六岁。”
六岁稚童,神智初开,哪家父母会教稚子如何讨女郎欢心。
雍鸣忆起魔界数年,寒离每日流水般珍宝搬进寝殿,未能换得母亲展颜。反倒是在人魔交界隐居时候,母亲更开怀一些。
“我们婚事,你告知她了么?”她侧睡面向声音处,问道。
“阿母杳无音信,不知死活,不能告知。”
洛水神女自仙魔大战消失已有万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人,包括魔神都坚定认为神女未陨落。方时祺以为,雍鸣知道他母亲下落。哪知是这般情况。
她拥被而坐,面向床头,愧疚说:“对不起,雍鸣,我以为你母妃是为躲避魔神才未现身,以为你知道她去向。”
雍鸣虚影化实,拉住锦被,将她裹好,以免着凉。
“他不愿信。”他,是雍鸣生父,寒离。雍鸣说:“其实,我亦不愿信,阿母已经陨落。”
“万年间,我一直抱着一丝渺茫希望,想着哪怕是寒离先找到她也行,我现在已经有能力护她离开。”
“六界经我与寒离搜寻,皆未寻到踪迹。又有冥神肯定。其实,我与他早明白,阿母已经陨落。”
“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二人修为旗鼓相当,身份不说称霸六界,皆举足轻重。不说以势压人,无人敢瞒。为寻妖神残魂,雍鸣足迹遍布六界,在三千界游荡万年,期间寒离一直跟随。
有洛水神女一丝蛛丝马迹足矣。
但,未有。
真相昭然若揭,父子俩心下了然。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点信念,不愿放弃。
“人当活在当下。”方时祺歪靠过去,说:“珍惜当下。”
似魔神这样,失去挚爱才觉眷恋,未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