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笑着,并未直接给答案,它避重就轻说:“现在是你的。”
“哦?”方时祺没有在意它拒绝告知全部真相,她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我是你第几任宿主?”
“第一个,”魔魂语气真诚,不像在撒谎:“或者唯一一个。”
“那可真是一笔赔本买卖,人类寿命有限,在你眼里百年不过弹指间。”方时祺并不相信“唯一”说法。
“你根本不相信永生啊,时祺。”魔魂亲昵唤她。
“活着,太辛苦。”方时祺回忆过往声音显得疲惫不堪。
各地名医无法确切诊断她病痛,只能靠着一碗碗草药调养,毫无起色。
她便这样死不了,活不痛快,病歪歪苟延残喘十七年。
活着毅力,早在一日日病痛折磨之下被消磨。
她似无感怪物,伪装着散发最后一点力量支撑老人活下去。
她知道若她也死了,祖父将失去信念无法活下去。
神魂里魔魂低低笑一会,思考良久,认真道:“我自混沌醒来,万年间竟不知辛苦何感。”
“你从未遭遇敌手?”那它可真有狂妄资格。
“它们太弱了,不堪一击。”魔魂想到什么转而说:“三千红尘界唯有雍鸣或可称为对手。我渴望得到他独占他吞噬他。”
方时祺感受到它情绪,她心底异样乍现,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它:“你……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似乎把魔魂问住了,它思索半晌也未出声作答。
“你们魔是无性别……动……不,生物?”她首先想到话本里人鱼生无性别,泣泪成珠。
“魔生而美艳,最善享乐,阴阳调和属天地法则,自然有性别区分。”魔魂慢悠悠说道。
“只是,我是一缕魔魂,并非实体存在。我就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倒竟是意外坦诚呢!
那你也真是忙碌,万年都忙着吞噬,这胃口也真够大。
二月底,雍鸣大概为书院考试,终于现身。
他俊美依旧看不出受伤,方时祺勾唇一笑纯美魅惑,让偷偷看她的郎君们都羞了红脸,他却眸光一沉收回视线。
考试结束下午,两人心照不宣,隔着山脚小片梅林数百米距离,虽只有两人却站出两军对垒肃杀之气。
“这个,”方时祺举起左手,手镯在细白手腕之上,更显华美:“是你所赠。”
雍鸣凤眸幽深,凝视手镯出神。
沉默在她那里即是默认,她问:“为什么?”
“因你纯阴之体易招邪祟。”他道出缘由:“此物可定神魂驱邪物。”
“哦?”祖父所说贵人竟真是他。她可不觉得有用,讽笑道:“鸡肋。”
既没有使她康健成长。
”也没有阻挡住魔魂。”她说。
“魔魂是特殊情况。”他道。
“雍鸣,你爱我入骨么?”方时祺不错过他任何表情,见雍鸣眸光骤缩,愕然怔愣,似是不解她为何如此问。这震惊模样似乎并没有爱意,于是她断定:“那你是有求于我?”
雍鸣观察少女神情,见她仅是猜测,方稳住心神,收敛去外漏情绪,解释:“你……前世福泽深厚,我庇佑此界生灵,护你亦是我之责。”
“感谢你手下留情。”方时祺因多次战败所受之苦并不真诚道谢,也并未信雍鸣鬼话。
呐,前世福泽深厚,今世福报成为病秧子,老天可真瞎眼!又下令众妖远离,是怕沾染她周身晦气么。
若是如此,她恐怕是瘟神降世。
“我已与魔魂结契,若真是感念我福泽深厚,请你放我……”
她话未讲完,原本几步之外那人陡然闪至眼前,大手攥住她双肩,力道之大几乎要立刻捏碎。
凤眼眯起,幽深如潭,嗓音冷冽,如淬寒冰,他低语,似在逼问又似在自语:“你再说一遍!”
方时祺被他这幅凌厉模样吓到,她下意识回答:“请你放我……”
“你跟魔魂怎样?”他咬牙问,情绪似乎已在崩溃边缘。
“结契。”
尾随远观两人看见雍鸣几欲发狂神色,对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方时祺说什么能引得一向清正温和之人如此变化。
姜乘南按住蠢蠢欲动的小丫头,低斥:“你干什么去?”
他有些嫉妒盯着丫鬟腕间玉镯,那是他买的,雍鸣不仅拿去做人情还附上神力,他却被折磨彻夜念静心诀。
“我要去拉架。”圆善推开姜乘南,道:“他俩吵起来了,要是打起来我得帮娘子。”
这热血上头!姜乘南无语,自己斤两不知道么,她不要以为雍鸣真的很好说话……
在他刚抓住小丫头准备拖走时,铺天威压突然笼罩整个空间,扭曲冲击之力令两人瞬间飞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