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谈最。
那是黏腻潮湿多日雨后一个难得艳阳天,阳光明媚,连日来被水洗过的天空一片蔚蓝,茉莉清甜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蝉鸣声响在耳畔,风也温柔。
这么美好的一天,许则易却站在医院缴费处,电话问遍所有人,一分钱没借到。
父亲生病,他刚创业不久,被坑的什么都不剩,还倒欠上百万,连吃饭都困难,更别说拿出三万块的医疗费。
他焦头烂额加上好几天只喝水没吃饭,头晕眼花没站稳时,被正巧路过的谈最扶住。
少年高高瘦瘦,穿着火红的球衣,金色阳光洒落在他的头顶,带着毛茸茸栗色的光晕。
“低血糖么,我这刚好有一块巧克力,给你,就是不知道抹茶味的管不管用。”他将一块抹茶味的巧克力塞到许则易手中。
许则易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不认识说了也没关系,和他说起自己的事,少年听说微微蹙眉,斥责坑钱的人,又和他说。
“没关系,我帮你交。”
许则易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真去交了费用。
许则易问他要联系方式或银行卡号,等他有钱后再还。
他清秀灿烂的脸上,挂着浅浅柔和的笑意:“不用了,你到时候捐给慈善机构,就当还我了!”
在他最困难与绝望的时候,所有人都背弃他,只有陌生的谈最伸出援手。
一直到现在他依旧感谢且对那个释放出善意如六月烈阳一般的少年。
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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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最察觉到许则易的视线:“许总想好了吗?”
许则易没有回应,谈最蹙眉,再次重复:“许总,想好了?”
许则易回神,平复心绪:“你要我陪你多久。”
谈最一愣似乎没有想清楚,也没想过。
许则易:“正主总有一天要回来,没有期限?”
郁止停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不喜欢男人。
谈最硬邦邦地说:“如果许总的嘴能诚实一些,我不介意和许总相处更久。”
见谈最下意识回避了这个问题,许则易心中有数。
“我承认,你对我来说很特别。”许则易,眼底擒着冷静而克制的情绪:“你让我代替你的正主陪在你身边,是你的需求。当然,我也对你也有,我们两个各自有不同的目的和要求,这件事是我们各取所需,既然各取所需,当然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谈最耐性耗尽,语气不善:“你直接说要求就行,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
许则易:“三年时间,我陪你,但……我们之间,必须对外宣称你是我的情人。”
破镜重圆,呵~现实中既然因为现实原因不得不分开,且不会为彼此妥协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又在一起。
三年时间,许则易有信心,将那个远在天边的人从谈最心里挤出去,如果三年时间做不到,他也不强求。
谈最很久没有遇到难缠又不识趣的人,“许则易,你是第一个和我提这么过分要求的人。”
许则易笑:“是吗,我的荣幸,荣幸在谈影帝这里成为第一人,要不是这两天我胃不舒服,不然应该开一瓶红酒庆祝。”
谈最被噎得一时半刻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则易看着他黑如铁板的脸,笑笑:“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是谈影帝心中第一人。”
谈最被他连堵了两次嘴,早已不满:“许则易,你在电影市场混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以谈家所掌握的资源,我说个话,卡一段时间你的电影审核,又或者让人拖一下你的合作,你会很头疼,陪在我身边,想见的人,想要的资源,也可以是一句话的事,当然后者的前提是,你不和我谈条件。”
大概是这两天酒喝太狠,许则易胃又在隐隐作痛,他连喝了好口水,才堪堪缓解一些。
许则易扬起嘴角,见招拆招:“我陪在你身边,不靠谈影帝引荐人和资源,是不是就可以提条件。”
谈最再次被噎,随后嘲讽道:“许总还挺会钻空子。”
许则易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将星耀做到国内数一数二的传媒公司,圈内艺人想要上位获得更好的资源就会有求于他,同样他也会为了拉到投资和建立更多人脉和别人喝酒扯皮,但成为资本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许则易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不差,但到底和谈最所在的那个权贵圈有差别。
他那个圈子资源和信息内部共享置换,外人很难进去。
如果这个人不是谈最,换做其他人,他恰好有与对方心上人相似的脸,对方也有意思让他陪在身边。
许则易会毫不客气的利用这一个优势,得到想要的资源和人脉。
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谁管你将我成什么。
他才不在乎。
但这样的手段,他不想对谈最用。
既然注定是这个结果,他只想和谈最,更纯粹。
许则易耸耸肩,故作轻松道:“这段关系对我来说可发展可不发展,明知被当成替代品我总得给自己争取些什么,我一个娱乐公司总裁,给人当成替身,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放。”
谈最轻嗤一声:“我在许总这里特别,竟然也能被拿来明码标价,这算哪门子特别。”
许则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特别强调:“特别的人,我会多留心,但不代表我会放弃和自己有关的利益,更何况,我对你并不是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哪怕做一个替身还感恩戴德,我们之间只会是各取所需。”
谈最双手抱胸,僧冷的目光直接将他劈开,许则易扯扯嘴角,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
谈最开口:“我们之间,如果有人问起来,我会对外宣称 ,你是我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