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已扩散,需一刻就得施针。”说完他弱弱偷看一看李之夭。
清武帝点头,“那就扎,务必要等到解药送来。”
陈太医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是。”他朝一旁帮忙的太医道,“还得麻烦你帮着给他施针。”他指了指寻方的位置。
清武帝道:“既他也能施针,干脆再传唤一名太医来,三人岂不是更快?”
陈太医心里快哭出来了,他们是真病,所以才敢扎,但宿宁公主是假病,扎下去岂不露馅了。
情况严重的那位也需要扎的地方较多,万一把人医死了,公主问起来,不好交代。
斟酌措辞道,“公主和这位情况特殊,臣亲自盯着些才放心。”
清武帝点头。
李之夭暗中掐了小顺子大腿后一把,小顺子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皇上,天色渐晚,御膳房那边也做御膳送来,主子这边有我们几个奴才守着,皇上龙体要紧。”
孙广全也道:“皇上,不妨先去用完晚膳再来也不迟。”
徐子清道:“这边有臣在,皇上保重身体要紧,明日启程前往骊山,此乃国事,皇上可不能出了岔子。”
清武帝见他们这里确实没什么情况,便听了起身先去用晚膳。
支走清武帝,徐子清也把屋子里不相关的人请出去。
李之夭睁眼从床上坐起来,立刻就吩咐春夏,“春夏,你去后厨拿块猪皮过来给我贴背上,越快越好。”
陈太医立马诉苦:“公主,你下次可别搞这些了,累死老臣了。”
徐子清无奈摇摇头,“鬼灵精,你是为了救他们二人?”
“是,老师。”李之夭不遮掩,“老师可曾知晓京城哪位大臣入职前曾有智先生的称号?”
“智先生?”徐子清皱眉,满脸不解,“听过此人名号,但具体是何人他身份藏得很隐蔽,怎会问起他来?”
“我得到消息,几次三番雇纪无涯杀我的人就是智先生,所以我才救他,从他口中问清楚智先生是何人,此人身份藏得如此隐密,可想而知手段高明。”
李之夭说完叹了口气,“老师也不知此人,学生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怯意来。”
徐子清宽慰:“公主一向聪慧,哪怕跟我时间较短,也是臣最喜欢信任的学生,臣相信公主面对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惜臣老了,身子骨不中用帮不了公主多少,公主年岁渐长,跟臣却生分起来,什么事都往心里搁。”
“老师高风亮节,是大魏顶梁,我不敢让老师过多参与进我的事情中,怕给老师惹祸上身,污了老师名头。”
徐子清眼眶发红,“身在朝堂中,哪有什么真正高风亮节之人,当初劝皇上夺权便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老师身体近来可好?”
“好,近来都好,公主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正当二人谈话期间,春夏揣着块新鲜的猪皮便跑了进来。
屋里人退出去,春夏为李之夭在后背垫上,这样皇上回来再扎针也不怕了。
没想到这一等,等到黄昏过去,天色彻底黑下来,才听时雨匆匆赶来,为他们送来解药。
同时送来的还有失血过多精疲力尽的雪。
陈太医在皇帝注视下检查了一遍药丸确认没问题才发下去给他们三人吃下。
听到寻方醒来,李之夭也才装模作样清醒,她醒后没多久,纪无涯终于睁眼。
陈太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总算不辱使命将人撑到解药过来。
孙广全把情况说明,寻方和纪无涯朝清武帝下跪道谢,李之夭适时补了句,“夭夭谢过舅舅。”
见李之夭清醒,清武帝放心下来,还传了步撵让他们抬李之夭回宿宁宫休息。
李之夭临走时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冲清武帝道,“舅舅,我怕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舅舅可否准许他们二人留下护我一段时间。”
清武帝点头,“他们即是缘楼之人,朕书信过去跟楼主要人就行。”
说完由孙广全引着先行离开,徐子清也告退离宫,眨眼太医院门口就剩下他们几人。
纪无涯出来看向笑颜灿烂的公主,她笑着道谢告别,灯烛照得她笑颜明艳,声音轻快婉转。
跟他前世初见她捉弄书生跟身边女娘嬉笑时一般,这样的笑容是他今世第一次看见。
像在云州见到山间盛开的山茶般,格外喜人。
李之夭察觉有人在看她,下意识望去。
对上少年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望她,仿佛透过她看向了不知过去还是未来的久远。
“谢公主救命之恩。”
少年嗓音宛如清风漫山岗,不徐不疾,却又像清酒醉人。
“不谢,只要不去投靠裴淮。”她再次弯了弯眉眼,未来现在都别去。
因为,“纪无涯,我也能救你。”
她说完从身后掉下一块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