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看情况吧。”
温束白无奈。不说因为守岁的原因她要留下,就是她不需要守岁,在那个情况下提出离开好像也不太好,年初一年初二就更不用说了,连大多数商铺都不会开门,让她一个人回家于情于理都不礼貌。
家族庞大有一件事是真无话可说,那就是年味。看着男女老少齐上阵的模样,她心情也被带动着兴奋起来。电视里放着的是从一个月前大家就期盼着解冻的《恭喜发财》,沙发上稚童们在打着游戏,而更小一点的则是才经历这种热闹,开心的跟个小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年夜饭都是由长辈们亲自下厨做的,老规矩,谁做的好吃谁上。但就下一道菜是鱼还是鸡,这颗香菜是摆在这里还是那里,几个长辈还在争论不休。温束白拿了几个福字跟卓颖兵分两路,在二楼房门上依次贴下。
走到书房时,门并没有关实。她瞄了一眼里面,不由得想到第一次来卓淮森家里时经历的事,这时她后知后觉,好像今天自她来了后一直都没有看到卓淮森的爷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捏住了门把手,准备拉上再贴福字。谁成想刚碰想拉上时,里面就传出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视线轻移,里面的人瘫倒在地上,呼吸急促。
温束白把手中的福字一扔,忙得就扑倒在卓鸿旁边,将人放平后大声呼喊着:“爷爷?爷爷!来——”
正要转头去喊其他人时,卓鸿的手紧紧抓住了她,面色痛苦地摇摇头,从齿关里蹦出来几个字:“药、药…”
她立刻反应过来,抬头扫视周围,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找到了放着的速效救心丸。打开盖子喂了几粒后,卓鸿面色变得平静许多,他闭上眼缓着呼吸。
“爷爷,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还有点惊魂未定,室内温度26的情况下还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我好多了。”
将人安置在椅子上坐好,温束白又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刚想询问时就听到他缓慢地说:“不要跟他们说这件事。老毛病了而已,死不了。”
她张张口,最终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轻轻应了一声:“嗯。”
再三确认没事后,温束白起身离开了书房。捡起地上掉的福字,然后默然地贴在门上。压平最后一角,她后退两步,离远看了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底下人正热闹一片,在这无人问津的房间里,如果不是她恰好来这里贴福字,可能老爷子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就要仙逝了。
福,字在门前,门后却显得孤寂。
身侧垂落的手微微捏紧,她转身走向了下一个门,继续把福字贴好。
书房内。落地窗的帘子大开着,但因为下雪的原因外面雾蒙蒙的一片,虽说有暖气,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
卓鸿咽下一口水,浑浊的眼睛望向外面,静静看着。
将要出神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他咳了两声,道:“进。”
温束白推开门站在门口,“爷爷,楼下有两位叔叔吵起来了,他们在争应该在年年有余这道菜上放香菜还是葱花这件事,阿姨让我请您下去一趟。”
卓鸿压着的眉眼微微抬起,目光如炬,沉默半响后,才悠悠站起身往前走。
看到老人杵着拐杖慢慢下楼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之后事情就按照安排好的来办了,两个小孩扯着他的裤脚,硬是要他讲那些年“死里逃生”的传奇故事。
卓颖好奇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笑:“看什么呢?”
“嗯?你来得正好。”
温束白转身,将事情的严重性弱化了不少,暗戳戳地递信号。对方听着听着眉心就皱在了一起,道:“嗯…我知道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只能听到簌簌的雪声。
小孩们叠在一起在窗户前看外面的雪景,看万物银装素裹,暖黄色的灯落在雪上,光晕柔和。
饭菜也大部分准备好了,还剩下汤在火上煨着,传出一阵诱人的香。施展完身手的大家三两个坐在沙发上,小伙子们插不上话题就在一边打牌或者去了四楼台球室,电视上正在直播着春晚内容。
赵乾清和卓颖一左一右坐在温束白身边,看着里面的内容。
“好像这个结束后就是我哥的曲目了。”
“欸到了到了!后面的声音小点!轮到淮森上台了!”
温束白两边手都被捏的紧紧的,她就坐在沙发的中央,看向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