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淮森一边应付他们的问题,一边将目光放在身边人身上,无声询问。
温束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戒指然后迅速扫回来,藏在餐桌下面的手漏出一点示意。
他起身,很自然地端着她的碗盛了两勺汤,放回去时轻语:“掉哪了?”
温束白弯着唇角,看向他的目光却是无助焦急的,“谢谢。”
“…那小温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没听你提起呢。”
孙露放了筷子,将一侧落下的发勾夹在耳畔,柔声开口。
“摄影。我是摄影师。”
提到喜欢的工作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温束白周身气质的转变,一改之前夹着肩膀的紧张,自信而明朗。
“摄影啊,出外景的那种吗?我看市面上好像大多数都是男摄影,女孩子不常见呢。风吹日晒,很辛苦吧?”
她摇摇头,展颜一笑:“不辛苦不辛苦,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苦也愿意,您别看我个子不高,但我手臂上可早都练出来肌肉了。”
长辈们会更喜欢开朗大方的孩子,卓家也一样,赵乾清跟着接道:“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我听小森说就是在网上认识的,多了他也不肯说,非要让我等你来了亲自问你。”
这下看卓淮森幽怨的不止老太太一个了,温束白也颇为难言地望过去,“是吗。”
她努力回想着昨晚记下的台词,“那是很久之前了,当时他还在国外,我在他发布的动态下留言,得知了他手受伤的事然后就莫名奇妙聊起来了。”
语言经过润色就自然不少,只不过这是根据她本人的经历改编的而已,现实其实是她发布的留言一条都没有被回复过,她甚至怀疑卓淮森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看其他人的评论的。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话刚停,主位上卓鸿再次开口:“小温家几口人啊?”
“我是独生女,不过我父母他们平时比较忙,再加上我自己工作的原因,所以也很少能见面。”
“这点倒是跟淮森很像,他也是一天天都见不着面,一年到头都跟我们吃不上三顿饭。”
卓鸿点点头,“还是要多陪陪家人的好,毕竟人老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这些孩子。”
温束白轻点着头应和时,身边的卓淮森突然站起来:“失陪,我接个电话。”
她目光紧锁着看她一眼然后狠心离开的人,眼睛里充满震惊跟不舍,但也没办法,她也不能揪着他的领子跟人说不准走吧。
心里万马奔腾而过时,提问的话又砸过来了:“小温之后工作上有什么打算吗?摄影这个工作不稳定性太强了,而且在国内想要发展起来还是挺难的吧?”
“嗯,不稳定性肯定是有的,任何工作都会有不稳定性。我现在有一家自己的工作室,虽然没几个人,但目前还是能赚到钱的。”
她要求其实也不高,只是想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到最好而已。
又聊了一会,饭局快要结尾时,卓淮森才从外面进来。
“什么电话聊这么长时间?”
瞥见门口的身影,卓鸿随口问了句,轻呷茶水。
“是之前托朋友让他帮忙留意的东西有眉头了,对方不太愿意,我们在谈价钱。”
卓淮森落座,用脚尖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温束白,神色自然的回道。
后者立马意会,手掌悄然伸过去,搭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在接到东西后又缓慢收回,不着痕迹。
但很快,温束白就发现了这枚戒指不对劲的地方,她偏头看看卓淮森,没说话,继续喝汤。
“哦?是那块玉吗?终于找到合适的了?”
“嗯,在南非的一个收藏家那里。”
“你跟那个人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他能给。”
“嗯,我知道。”
温束白也不懂那块玉价值有多重,但家主都这么说了,想必是很重要。她咬了口被炖得软烂的奶排肉,独自愉快。
“欸对了,到时候拿到那块玉石再给小温留一份,就当是聘礼,你看可以吗?”
赵乾清和善地转头看着埋头吃肉的她,心里不由得软了一下,直接让人重新盛了一份汤单给她。
温束白愣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下意识去看了眼卓淮森然后又转回来:“这,这个太大礼了吧,我不能要…”
能被当做聘礼还不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玉石,再加上卓家这个身份,她都不敢想那块石头到底价值几何,要是就这么接受了,那她死估计也都是卓家的鬼了。
“你是卓家的孙媳妇,担得起,担得起。”
她还没出声,卓鸿轻咳打断赵乾清道:“等小森把事情敲定了再说吧。”
不容置否的口气让赵乾清又来了气,但碍于温束白在不好发作,只能轻拍着她手道:“没事,我给你留着啊。”
“嗯…奶奶您别总给我夹菜,您也吃。”
她有点不好意思,愧疚无以为报,只能给赵乾清夹更多的菜。
吃完饭后,阵地转移到客厅。
赵乾清似乎等温束白来的这一天很久了,所以一个晚上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从古说到今,从卓家的发展史说到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小辈,虽然语气是埋怨的,但脸上的笑却从来没停下来过。
温束白偶尔应和着,视线一直被抓着走,直到她因为有事出去一趟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桌上水果都是切片插签的,她揪起一块杨桃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却根本满足不了肚子里的空虚。
没办法,餐桌上还没吃到一半的时候戒指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温束白就一直不敢把手拿出来,卓淮森又临近用餐结束才回来,这一顿饭光大饱眼福了,实际根本没吃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