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影侧身躲闪。定眼再看,红魄已一溜烟地没影了。
堂堂上古凶兽之首毫不恋战,说是夹着尾巴跑也好,疯狂奔窜也好。它却似感受到了沐夕内心的焦急不安,有史以来第一次逃跑却也跑得极为尽职尽责,势不可挡。
它庞大的体积震得地面止不住地颤抖,犹如山呼海啸。所过之处树木应声而断,碎石漫天。
只是紧追而后的大批魂术师却也分外执着,追上来的人数也只增不减。
没一会那巨影却又拦截到了沐夕的身前。
红魄颇为震怒,猛地喷出一口腐蚀性极强的液体,随之调转方向继续奔跑。
大概又跑了一会,突然又有数根水柱冲而起,以聚拢之势将沐夕围在了其中。
这次水柱中灌注了帝魂级的魂力,若是普通的魂术师一经触碰只怕会顷刻间就被冲击得面目全非,极其不易硬碰硬。所以红魄身子微顿,并未上前。
“我再说一遍,让开!”站在红魄背上的沐夕墨发纷飞,面容扭曲,周身则邪气纵横。话音未落,一条威风凛凛的银链便自他的手中直窜而出。
银链上龙纹呼啸,龙首高扬,六目而视,瞬间便劈开了一条水柱。水柱应声而断的瞬间红魄庞大的身体亦是一跃而出。
然却似早有准备,与虚空之中迅速地闪出两道人影来。两道人影皆是帝魂级的,魂力强盛,手心翻滚间操控着巨影与水柱,一左一右彻底地堵住了沐夕的去路。
“你们究竟想怎样!”深吸了口气,沐夕极力控制着内心翻滚的岩浆。
“小兄弟,听说在魔岩山脉是你击退了埋伏在山谷上的血国人。虽不知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但本帝还是该向你致谢。谢谢你保住了他们命”从巨影中缓缓露出一双如金沙般的眼睛,而后是高挑的鼻梁,华丽的长袍。
苒川孔叶手握着长剑,迈着修长的腿,面色无波无澜,语气不缓不慢,却带着唯有皇室方才有的尊贵威仪:“只是一码归一码。小兄弟,还请你告知本帝这一城百姓的去向,放了冰蓝族少主冰羽。他们是无辜的。”
沐夕低头笑了:“致谢的话大可不必,百姓的去向我又实在不知。所以……”
“臭小子,你伤了本帝的儿子,还胆敢在这里如此猖狂放肆,想走可以,人头留下”水柱褪去之后还有一发须皆白的老者。他着青色的袍子,长得颇为和善,只是自看到沐夕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便已是变幻莫测起来。从不可思议,转为震怒。
想来再好脾气的一个人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了废人,而这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沐夕眯了眼睛盯着老者下摆处浮动的水浪花纹,活动了下手腕,讥笑道:“水华晋嘛,不杀他已是我对他的仁慈,水帝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地谢谢我嘛”
“你……小兔崽子!今日本帝就要把你施加在我儿子身上的痛处千倍百倍地讨回来”老者简直被气得胡子乱颤,下一秒巨大的水浪便再一次向沐夕拍了过去。
“我说,堂堂一国帝王却将自己的儿子管教成那般模样,竟还有脸面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究竟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沐夕脚下围绕起滔天的罗刹之气毫不示弱。血术引蔓之际那双不似人的眼布满了血丝,殷红一片,千万条血丝自他的体内飞蹿而出。
千流杀、逆光集、萧竹乱舞,甚至是血色阵图都近乎在同一时间被使了出来。
在血色的残阳下铺天盖地一般。
似闻到了巨大的血腥味,苒帝眼中的金沙急速凝聚,眸色亦是突然变得重如山海。
自与韦卡勿恶在预冢大战以来,十多年了,苒帝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血国真正的气息,那磅礴的血煞之气,还有腥甜的味道简直就是这罪恶的源泉。
如此邪术会使人体内的血液躁动不安,甚至是兀自凝结不动,更有甚者能自他人体内直接化血成锥,穿肠破肚。
“小兄弟,既然你执意如此”苒帝手中现出一把长剑来,向沐夕的身后看了一眼,心下又是一沉,道:“那就别怪本帝不留情面了。”
众所周知苒帝嫉恶如仇不说,又极其爱才,然像冰羽这般如此天资卓绝,万里挑一的好苗子此刻却在他的眼皮底下双手被缚,双眼被遮,衣衫凌乱,身上大片的血迹,就好似被折辱了千万次般,焉能使他不怒。当下也不再废话,举剑便与水帝一同对付起沐夕。
这时虚空中又现出了两位老者。两人一胖一瘦,身穿着冰蓝族的长老服饰。一经出现便是将目光紧锁在了冰羽的身上,面上皆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胖者怒吼一声道:“放了我族少主!”
而瘦者亦是也怒吼了一声道:“好你一个血国小子。真没想到血国竟还真有这么多的余孽”然后就纷纷加入了战圈。
没一会大批人马也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三位苒国的长老。两男一女,皆年过半百。只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却并未紧跟着也冲上去,而是十分理智地在第一时间拦下了后面的人,并出声道:“全部后退”
战场过于激烈与血腥了些。别说是上古凶兽红魄与上古凶器龙弧皆在其中。就算只是两位帝魂级的强者在此打斗却也足可撼动天地了。更何况还有两位接近于帝魂级的强者亦在其中。魂力不济者若贸然上前也只会徒添伤亡罢了。
“这是怎么了……那个血国小子,叫什么沐夕。在魔岩山脉的时候他不是……”不是救了他们。若无他,他们这些被困于山谷中的人只怕早已化为一摊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