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手腕转动,巨大的龙影也调转了方向,作势便要将之拦截。然眼前却蓦然间一片雪白。西夂已是化了兽形,背上黑羽成翼,眉心殷红如火,七尾铺展而开,眼中飞雪如剑,低吼一声,迎了上去。
沐夕心下一惊。西夂却已看出了他的担忧,低笑了一声道:“小东西,你没听到吗?我乃御麟兽,兽中之王!我的这双眼睛可极具震慑性与控制力,就让我展示一下什么叫王者的风范吧!”
“……”沐夕手中的龙弧僵了又僵。顿觉无语,真想翻个白眼骂他一顿。还王者的风范,你会用嘛!难道不是跟我一样,拿着令箭当鸡毛,瞎霍霍嘛!
然而,接下来他却愣住了,而与他一同愣住的还有武湖海。武湖海猛然抬头,只是让他看到的并不是滔天的魂力,亦不是什么绝佳的魂技,而是向他扑面而来的“噗噗噗……”声,以及毫无章法可言的几十个雪球。且每个雪球都只有拳头般大小,软而无力不说,还并无任何的攻击力。总之怎么看怎么像在跟他开玩笑。
而他转而扑向西夂之前就做好了要出其不意,重伤西夂的准备,料出西夂会反抗,料出沐夕会阻拦,所以这一击自是用了不小的魂力。然让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拳却打在棉花上。虽说是棉花,他却又觉有诈,所以当十几个雪球接连而至,上面连魂力都没有时,他却也没敢去接,反而躲得极快。末了雪球落在地面,毫无诡异之处。他面色便更加黝黑。不觉怒吼一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西夂,你他妈就不能靠谱一点!你是脑子有病吗?啊?啊?”
然西夂的眼却早已化成了白色,白茫茫一片,瞳仁皆无,唯有一片森然与威压之气。
强大的王者之气突地倾巢而出,伴着不远处魂兽的伴奏声,竟也是照猫画虎般地使得武湖海脚下一沉,有那么一瞬间没能动。而黑羽呼啦一声响起,武湖海再次抬头时已躲闪不及,整个身子便被西夂肥硕的大脚给掀翻了出去,紧接着利爪又向他照头落下。
所以当武湖海灰头土脸地自地上爬起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好,很好,西夂你的确很有王者风范!真是将偷奸耍滑,撒泼打滚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啊!”随之又对向沐夕道:“还有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又是七镜吗?让她给我出来!”
此刻他终是再难装腔作势,纵然以他如今的这副模样,纵然体内还存留着帝魂级的魂力,但要面对沐夕与西夂的双面夹击,他显然无力抵抗,更何况……
“是你自己告诉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武湖海的声嘶力竭下,七镜还真从泠辰石中走了出来。她翘着小嘴,极为不乐意。手中还把玩着一串金色的珠子,就连面上的不快都懒得掩饰。
姞聆则跟在她的身后,美眸微皱,似有担忧。
“七镜,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告诉他的?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是如何告诉他的!我何时告诉他了!不对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似猛然惊醒,武湖海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枪……
西夂化回了人形。他抬了抬眼道:“可不就是你自己告诉的,骸音的枪法不就是你教的,你俩的招式简直一模一样。”
武湖海怒道:“不要提那个畜生!”
“我劝你,把嘴巴放干净一些”沐夕伸出手将泠辰石收入黑泥鳅之中。至于他是如何辨别出他就是武湖海的,确也是如西夂所说,只因为他手中的那支枪,以及与骸音极为相同的枪法。至于武湖海为何并未如传言所说的是被骸音所杀,他们之间又究竟有何恩怨,那还要问当事人。
这时不远处的龙卷风也蓦然熄灭了。“轰隆”一声,又一道焰火燃烧了起来,火光一片。所有破旧的瓦房,残枝落叶都尽数燃烧了起来。
显然是连伤门也没能保住。
届时,一柄同样为金的长枪也紧随而至,自熊熊火焰之中咆哮而出,直奔武湖海而去。
“哈哈哈!终究是来了啊!来得好啊!”武湖海自是穷尽所有与之对抗,于是两把近乎相同的长枪与空气之中交相辉映,仿佛两条蛟龙相互撕咬,爆裂的火光,撕裂了整个天空。
“你还活着,难怪我没能找到你的尸骨”与他打在一处的正是骸音。他眉心犹如闪电,眸中深沉,手臂处狼纹软甲仿若凶猛的狼王,杀气腾腾。
武湖海大笑了两声,道:“活着?你看师傅我现在哪点像还活着的样子?至于我的尸骨,就算没能被炼化成门,却也绝不会留给你。留给你,让你挫骨扬灰不曾?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还要问你,我的好徒弟,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被空亡做成惊门”
骸音的面色阴沉,冷笑一声道:“你被做成惊门与我有何关系?以前你混淆是非,将如此信任你的两个人毒杀,并将这杀人的罪名活活地扣在我的头上,将我害得家破人亡也就罢了。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竟还能这般的厚颜无耻,胡言乱语!”
“哈哈哈!那两个人本就该死。还信任我?他们面上对我毕恭毕敬,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暗地里都是怎么说我的!说我小人得志,说我阴险狡诈?碎碎叨叨的,难道不该死吗?还有你,我的好徒弟,我收你为徒,悉心教导,可你是怎么偿还我的?屡次违逆与我不说,还与他们结党,甚至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与我作对。这样的徒弟我武湖海要不起!既然这样,与其看着你一天天强大,甚至要远胜于我,我倒不如在这之前先灭了你。至于我的这副模样,我这副模样?本该变成这副模样的明明是你”若此刻有脸的话,武湖海当是一副疯疯癫癫,且要吃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