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姞聆头上的兜帽还是在急退间落了下来。露出的一双琥珀双眸中波光粼粼,似有水汽,亦是被满天的火焰映照得有些发红。
其实有的时候不是每一个人只要努力,只要肯吃苦,或是拼尽一切,就会得到她想要的强大。有的时候即便她拼掉的是自己的性命,却也未必会得偿所愿。
强劲的魂力波动如刀斩般到处乱窜着,空气中所累及之处又何止是一片刀山火海。
沐夕与西夂依旧迎着龙弧的怒火,激流而上,不曾后退。
泽利尔站在虚空之中青衣摆动,面容不清。
骸音却将手中的长枪插进了地面之中,眉心之处似有丝丝的黑气流转而出。站在骤风之中面色铁青,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真没想到在这里竟还能遇到一个血国的余孽!当真是让我骸音好长见识!”
“这才哪到哪!你没见识到的多了去了!”七镜掐着小腰翻了一个白眼。
骸音的脸越加的阴郁。正在这时,却又突听孔季道:“骸音前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下这些村民,那小子虽是血国人,但此时却对我们并无威胁。至于龙弧,你放心,师傅一定会出手,我们还需一起想应对之策。”
“我不需要。就算今日你们帮了我,我也绝对不会领你们的情。况且我不会再受人蛊惑。我谁都不会信!”骸音握着长枪的手猛然发力,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将地面捅穿。
“骸音前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好心过来帮你,还肯告诉你真正的杀亲仇人是谁,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难道你打算一直在这里消耗着自己这一身的魂力,然后再去折磨着自己的身心,直到毫无价值地死去!”手中的铁棍正驱赶着村民们,奈何村民众多,又分散而开。孔季的衣服被散落的火光灼出了数不清的洞,另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爬上了手臂。想来以他如今的魂力若想护好这所有的村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可眼前的骸音不但不出手,还厉声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在这言论。况且我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就算是死,与你们也毫无干系!所以,你们赶紧滚出这里!谁也别想再利用我!”
孔季却也有些怒了,他一棍子便将三四个村民拍飞在那里,愤然道:“怎么能说是利用你,师傅都说了,可以帮你修补体内破碎的经脉。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任自己的仇人逍遥法外?自己却困死在这里?”
骸音瞪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将他给活活地掐死。好一会,他转身面向泽利尔道:“泽利尔,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若再让他在这磨叽,别怪我弄死他!你们这空口白话,谁会信!拿什么让我相信!”
泽利尔自是不会亲口回答他,于是孔季不情不愿道:“师傅说久闻镜魂兽可知百事,映百物。此时她就在这里,待此事了了,前辈你一问便知。所以,现在还请前辈你抬抬手,这些村民你到底是想救还是不想救!”
他早就忙得焦头烂额,此时若是没有泽利尔站在一旁,他怕是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管你是法力高深,还是多大的年龄!嘴上说着不用,你倒是出手啊!站在那里装什么高深莫测!
还未腹议完,突然于他的视野之中喷发出一道金光来。孔季一惊,险些一步跳开八百里去。
然而待他定眼看去。看到的却是一道遮天的屏障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为他与村民们遮下了所有的风雨。
收了铁棍,孔季用手猛揉了揉脖子,苦笑道:“谢了!”
骸音依旧站在那里,依旧没有给他半分的好脸色。但那本是看起来极为宽阔的臂膀,此时却仿若脱了坚硬的外壳,终究是袒露出了万般的沧桑与凄凉。
半空之中的战火已是越演越烈,沐夕御着黑泥鳅,踏在黑色的漩涡之上,手中颇多术法随机变动着。西夂亦是顶着滚滚的乌云密布与轰鸣不已的电闪雷鸣,一刻不停地与龙弧打在一处。
泽利尔观了好一会,手中的半月弯刀方才脱手而出,飞速旋转于万千火光之中。刀刃露白,锋芒时隐时现,一路斩向龙弧。
与此同时四面的风向也随着他魂力的释放而突然一变。待他手掌所握之时,四面的风竟皆似被他所控。
霎时间,飞腾自半空中的龙弧龙身猛然一顿,徒然瞪大了眼睛。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如蛛网一般将它缠住,竟是一时之间无法挣脱。适时半月弯刀与飞雪竹鞭也霎时而至。
龙弧龙身摆动猛烈挣扎,然而身上还是一疼,半月弯刀顺着他的脊骨一路滑下,自它的身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火光。飞雪利剑亦是趁此狠扎进了它的龙腹之中。
龙吟之声直冲云霄,而待它挣脱之时,半边龙脸已是染尽了鲜血,龙眼更是如龙身一般转为猩红。
于它更为愤怒的咆哮之中,大地猛烈地震荡不休,视野之中的毁灭之象更进一步,似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