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若没有眼前的少年,他们待在这里的所有人,该是怎样的结果!怕是已然成为地面上那些森然而腐臭的尸骨。
而冰羽……巫马焉霓抬眸望去,不知是何时那被称作凶兽的西夂已然挪了挪他肥硕的屁股给冰羽让出了一个巴掌般大小的视野。
此时的冰羽正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他本是笔直的身子竟也微微有些弯曲,手中的长剑染尽了血色,眼中亦如冷月,让人望而生畏。但尽管如此,他心中的疲惫之态,却是掩都掩不住。
若是如此,冰羽尽管天纵英才,魂力卓绝,却也免不了会被耗死在这里。
此时,众人亦是百感交集,他们分抱着不同的心态也望向那惨烈不堪的战场。狂风暴雨迷了他们的眼睛,腥风血雨使得他们勉强提起的最后一丝侥幸,顷刻烟消云散。
一人颤颤巍巍道:“那边那个女的是血器?那小子是血国人?还有这么多的血国兽?还有那个,那个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记得之前与血国那小子打的应该是个人啊!怎么变成魂兽了?……这里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太他娘的吓人了!”
又一人也胆战心惊地道:“可不是嘛!你没听到刚才那小子有提到诡族人。不过这诡族人竟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厉害啊!唉?我记得血国人跟诡族可是一伙的,这小子为什么要帮我们啊!你看他的指尖嘛,那可是火魂术”
还有一个人绷着脸道:“血国人会火魂术有什么奇怪的!你们没听说过韦卡勿恶会聚五种魂术与一体?该死的血国人,我之前就觉得这小子奇怪,真没想到会是个十恶不赦的血国人。早知如此,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留他。你们忘了之前血流成河的悲惨景象了嘛!血国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该死!”
“得了吧!我看就算你拼了命,在他手里也不过是一个一巴掌就能够拍死的苍鹰!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可是在帮我们,若没有他我们怕是早就成了一堆骨灰!简直大言不惭!”
“切!你又怎知他这是为了救我们,而不是因为内讧。说不定外面的阵仗还有他的功劳。你忘了他的魂兽是西夂了嘛!你忘了可是他差点就将水大哥给杀了,说不定假装落败,被冰羽关进笼子里也是他故意而为之的。呵!不过,血国人打血国人的自己人倒是稀奇。”
“说得像你特别懂似的!那你倒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少主跟焉霓姐看样伤得不轻,但那些血国兽已经动不了了,我们现在若是撤的话,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
“大家都别说了!现在绝对不能够分散,也绝不能够轻举妄动,不然被他们察觉了的话,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怕是都能够要了我们的命。”这次说话的是冰永霄。他手上还撑着泠辰阵,生怕会有所闪失而负了冰羽的嘱托,所以尽管满头汗水,却也没敢腾出手来擦拭一下。
一旁的冰九寒却有些负气道:“我说永霄,我看今日就算我们不逃这命也要留在这里了。你难道看不出跟血国小子打的那是什么东西?而且你觉得这次来的会只有这么两个人嘛!我看啊,它们是死了心想要我们的命。不说别的,就算血国那小子是真正想要保我们一条命,暂且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是想后期再杀我们,还是想要我们少主欠他一个人情,总之跟那个东西交手他是绝不会好过,说不准也会折在这里!”
冰永霄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想欠我们少主一个人情,我跟你说别在这抽风。我们少主可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别给我往他的身上泼脏水!”
冰九寒道:“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们且看着”
骆泱骆如对视了一眼,则并未言语。
众人又是一顿的七嘴八舌一通,意见自是大有不同。但此时虽是生死关头,但如此分辨下来却是使他们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至少不会因为太过安静而使人感到更为恐惧,从而窒息。
此时的沐夕与那朗幽宁也已是交手了不下几十个回合。化作魂兽的朗幽宁似乎不会再因着沐夕体内的血脉而受到压制,周身所散发的魂力反而更为强大,身子也更加的灵巧自如,只留阵阵的风声直呼而上。
沐夕踩着血隐术,手中的竹鞭染尽了鲜血,根本无从辨别出究竟是谁的血了。但他却仿佛并未察觉般,又将它持在双手之间,染有鲜血的指尖从中一寸一寸地抹过,直将它浸染得紫黑一片,抽了过去。
只是朗幽宁这一次却并未如之前一般疾速地躲闪,反而迎风而上。千流杀抽在了朗幽宁巨大的兽身上,直嵌进了肉里去。朗幽宁却只是低吼了一声,随之坚硬的指尖便带着一阵飓风向沐夕拍了过去。沐夕的身上立时便又被抓出了五个深可见骨的血洞。尽管他退得极快,嘴角处却也忍不住流出血来。
千流杀对他竟是不管用了嘛!
抹掉了嘴角的血,沐夕冷笑了一声。他竟是忘记了被朗幽宁所抽筋拔骨的魂兽叫泣濠,它的抵御能力可说是魂兽榜上排行前十。除非拥有绝对性的压倒力量,不然就算是血术却也未必能透过它的肌理,直接刺进心脏里去。
当真是,有些麻烦。沐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之收了竹鞭,伸出的手中则现出了一张泛着红蓝相交并闪着寒芒的网。泣濠虽是皮糙肉厚,但总该是有弱点的吧!
看到沐夕手中那充斥着不小魂力的网,朗幽宁似有些无语,在他看来,沐夕招呼到他身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又是水又是火的,简直如同走马观花,什么都想试一下。但尽管气势够猛,煞气够强,但想要杀却更像是痴人说梦。
即便是血国人那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纵然多加时日便也是叱咤风云人物,但如此强横的对手,他朗幽宁又怎会留着他任其发展,不捏死在襁褓之中就是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