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稍片刻,震动之声停了下来。视野中是纷飞的羽毛,只是那羽毛已被染成了红色,看着有些刺眼。
沐夕刚想再有所动作,身旁一阵冷风拂过,那张着尖锐趾的巨鹰已然凄厉地长鸣一声,展翅向洞外逃去。
“……”望着离开的鹰影,沐夕放下抬起的手,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洞穴的更深处。
微弱的光线中唯有那回荡不休的脚步声。少有的水珠滴落在沐夕的发间,蜿蜒的洞穴开始变得越来越崎岖起来,偶有几个狭窄的路口需要沐夕用力地探身方才能够挤进去。
“还好今天没有吃东西!”伸手摸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沐夕望着刚刚差一点将他卡在缝隙中的冰壁,竟还有一丝小小的侥幸。只是待他再回过头却是微怔,摆在他面前的是三个交叉路口,并且每一处的路口都仿佛是同一个工匠打磨的一般,看不出一丝的特别之处。
“那个……”咧了咧嘴,沐夕挠了挠头。这该走哪一条路好呢。不会是只有一条通往生的路吧!这若是走错了,只怕会万劫不复!
沐夕抚了抚被寒霜染白的眉头,迟疑了一下,却终是向着处于中间的路线走去。他走了好一会,全身已戒备得无一遗漏,只是没过多久,出现在沐夕眼前的却是一处死路。
“额,走错了?”沐夕问得毫无底气。无奈地他伸出一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敲了敲那挡在他身前的冰壁。触手所及皆是寒冷,还有融化的冰水,顺着他的指尖滴滴滑落,如同美人含泪的面颊。
好一会,沐夕却蓦然抬起头,一抹笑容缓缓地绽放在他唇瓣间:“竟是障眼法!”沐夕化指为掌向着那冰面用力地敲打了两下,随之手肘猛然撞击而上。
“啪!”的一声,如蛇一般的裂痕蔓上冰面。沐夕没有去理会那喷洒而出的鲜血。手肘再次向冰墙撞击,在连续“啪啪!”几声下,冰墙终于“嘭!”的一声碎冰漫天,掺杂着鲜血,就如四处散落的樱花,顷刻绽放,却又迅速凋零,零零散散落了满地。
“还真是每一处都是这死胡同!”拍落散漫在肩上的冰屑,沐夕忍不住地环顾四周。眼前之地很是宽阔,一眼可望得到尽头,似乎已到了洞穴的最深处。
能够费那么多心思隐藏的地方自然异常珍贵。一想到这沐夕眼眸不觉亮了起来,脚步也忍不住地快上了几分,方才发现这里的冰壁比之外面要厚了好几倍。头上更是有仿若锥子一般的冰乳,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地悬于头顶,犹如刀阵一般。
沐夕的目光在地面上扫了又扫,却是未见到半株仙草。除了氤氲的寒气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嘛!
“呵!又玩”沉默了一会,沐夕猛然抬起头,眼中浮了几缕红芒。他可不相信,这个地方真的会如他所见一般那么简单。
但当他打算大肆捕捉,一探究竟的时候,却是在洞穴的正前方看到一块被寒气包裹的冰块。白色的气息缭绕在周身,遮了它大半的尊容。
而氤氲的寒气,随着沐夕越加的靠近便越加的刺骨,扑到皮肤上如针扎一般疼痛,另有一种置身于极北之地的感觉。
沐夕仿若未闻,待即将走近,方才顿住了脚。他觉察到眼前的冰块似乎也在动,以一种细微的速度向他靠近。
四面的晶石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沐夕静默地望着,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只是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那颗心不由得冷了几分。
那是因为他发现眼前之物似乎越来越像一口冰棺。
晶莹剔透的冰块中隐隐有淡蓝色的光芒流泻而出。恍惚间,它已到了眼前。沐夕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本是象征性地挡一挡,本以为它会毫不理会地直接撞过来,却不承想,它竟戛然而止。
“……”沐夕有种这就是给他准备的错觉。默然无语了好一会,才向里望去。
透过墙壁上的光芒,沐夕隐隐看到冰棺中似是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身体无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许是因为寒冷的原因,沐夕感到周围的空气越加的稀薄,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使他生出了几分的怯意。
沐夕并非胆小怕事之人,也并非怕风怯雨之辈。从小到大他除了敬畏爷爷之外,尚未有什么人会使他害怕。
但这种感觉,随着丝丝的寒气钻进毛孔之中却是不退反进,倒像是天性使然,不受控制。
沐夕皱了皱眉头,手指在大腿根处用力地掐了一把,咧了咧嘴,硬着头皮靠了过去。
冰棺之中倒真的有一人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是那少年微垂着眼帘,却好似从不曾睁开过眼睛。
少年身长如玉,看上去要比沐夕要年长些许,眉若弯弯的冷月,睫毛稍长,一张脸竟如冰雕般精致。
蓝色的长发温柔地盖在他银白色的袍子上,水木清华,出尘得仿佛不来自人间。只是周身所散发的气度异常清冷,比起厚重的冰壁反而更让人感到天寒地冻。
沐夕揉了揉自己冻僵的面颊,眉宇间却带着警惕。别说是这般的相貌,就光凭这少年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就定然不是什么染料所能浸染出来的。
而刚刚那使人心里打怵的感觉自然也是源于这少年,还有源源不断的寒冷之气,明显也是从冰棺中流泻而出。